肥硕头颅对此话嗤之以鼻,紧凑的五官写满了不屑一顾。
安化侍不去理睬他,径自来到鬼彻身前,缓缓扛起了这把恶贯满盈的长刀。
“我说小后生,你即便是把长生街搅得鸡飞狗跳也无济于事。就算是消息传到了叶苓茯耳朵里,你觉得他凭什么就定然会来?”
见到少年毫无转性,这颗头颅撇撇嘴,又说了几句风凉话。
“若是见血呢?”
安化侍的眉眼再次阴翳起来。
“叶苓茯不希望蓝仟夙落在祝南师手里,我找不到他的行府只能出此下策。若是我连望鸪楼的门槛都进不去自然罢了,但若是让稽查司再流些血,我觉得他绝对想趁此分一杯羹!”
“你这是在搏命,即便是搏成了也算是帮衬了叶家,你爷爷泉下有知估计会魂魄不宁!”
肥硕头颅还是固执己见,和面前少年一般互有立场。
“我不会傻到为此送命,我做此事也不是为了叶家。叶家的血仇我还是会照单全收,只不过这是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
少年说完,又摸了摸身后包裹里的粥碗。
头颅闻言轻轻浮起,晃悠悠地在光天化日下挡住旧水老祖庙的门脸儿。
好在是此刻并无前来祭拜的香客,这间庙宇也早已荒废多年门可罗雀。
“你要去我不拦你,但最起码搏命也要有搏命的资本。你现在的驭人术顶多能掌控不足五人,如何能够实现你的设想?”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安化侍的回答也异常朴实无华。
“我还有我的刀。”
肥硕头颅见状微微哂笑,不过完全是对安化侍,没有丝毫嘲讽鬼彻的意思。
“你虽说源炉被废,但一身的锋境真气还并未溃散。你若是能够以锋境水平施展天照宗功法,即便是最基础的驭人术也足够走此一遭。”
安化侍闻言报以同样的哂笑,眼神平静无波,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他当然明白头颅所言非虚,但五脏源炉的五种真气根本无法互通。之前他也做过几番尝试,知晓这根本就是个无法达成的悖论。
“道宗真气如何能够被神念意海所用?驴唇不对马嘴,那夜看你在正祥街上退敌,也算是宗师级别的隐境修士,难不成连这些基本常识都需要我来教?”
这话说得微微硬气,但安化侍却不敢再稍稍僭越半分。
毕竟正祥街上那座参天大墓依旧鬼气森森,他可不想还没出门槛儿便被这头颅吃掉。
肥硕头颅对此不以为意,而是看了看漆黑又丑陋的鬼彻刀。
“我斗败钟梵耗费了太多鬼道真气,此番不能相助于你。的确你所言非虚,不同种类真气无法做到互通有无,但对你却是个例外!”
“你什么意思?”
安化侍听得云里雾里,但隐隐间感受到了一丝彻骨寒凉。
那是鬼彻刀上传来的寂灭触感,安化侍触摸过许多冻僵的尸体,被鞭笞时也咀嚼过许多坚硬的冰雪,但都不及这把刀刺骨阴寒的一半。
“手臂放血,以血喂刀,同时用道宗真气运转天照宗功法。”
肥硕头颅面目微微狰狞,但由于生得肥硕喜人,看起来又有些滑稽可笑。
安化侍对此毫无犹疑,并非因为这位境界无法揣测的大修行者的话,而是对自己这把棺材刀,天生就有种以命相托的信赖感。
并指如刀,划破掌心握紧刀柄。
鲜血如注,汩汩流淌浸润刀身。
往日里温叔牙让他以血喂刀,相比于鞭笞后的那汪大血泊,眼下这涓涓细流对他来讲可谓忽略不计。
只是,他还真的从未在喂刀同时运转过本命功法!
眼下,按照《阴阳司命抄》上的功法记载,安化侍尝试调动体内的真气冲击神念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