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天安再来到水牢里,秦初雨已是奄奄一息。
刑部是当真用了刑,不过还算有尺度,知她是医者,又有皇帝的暗示,未伤她的双手,也未毁容。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遍体鳞伤,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赵天安带了个小宫女,也使了些银子,这才让小宫女伺候着清身体、上药喂药。
如此折腾了两个时辰,秦初雨醒了睡睡了醒,直到被灌下了整整一碗人参鸡汤,才悠悠醒来。
“是皇上让你来的?”赵天安不过是个带刀侍卫,他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在水牢里照顾她的。
赵天安点头,道“我在皇上那求了个情,主动要求来审你。”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正确,又补充了两句,“之前是先礼后兵,见没什么效果,再试试怀柔政策吧。珍才人的死,总归要有个说法的。”
“我知道的,我早就告诉你了。皇上若是信我,我保证我定能查出真凶!”
赵天安叹气,他看了看潮湿的水牢,叹气道“这水牢太过潮湿,不利于养伤……秦姑娘,七皇子为了你已经和皇上闹翻了,如今被软禁在凰府。我来之前,七皇子还托人传话于我,要我好好照顾你。”
秦初雨怔住,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瘦弱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似是承受着剧大的痛楚,不肯在他人面前轻易示弱,正极力地控制着,已是强拏之末。
赵天安不由地心软,差点就想告诉她,这不过是皇帝设的局。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一箭三雕——他既要查出幕后凶手,还想揪出巫蛊之人,更要拆散君凰羽和秦初雨这个有力的强强联手的“结盟”。
“怎么……怎么会这样?”秦初雨呢喃,“不应该啊……为什么会重演,明明……”
赵天安听不太真切,也不明白。他只当是秦初雨心神俱碎,已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低头,正准备再下一剂猛药,忽而看见她低垂的脸的侧影,被幽幽的豆烛剪出一段优美的曲线,光洁的额,优雅的鼻,毫无血色却令人怜惜的唇,它们玲珑有致地错落在这张苍白且无暇的小脸上,仿佛仙人笔下的仕女,美得柔弱,却又惊心动魄。
赵天安不由心神一动,差点乱了分寸。
他紧张地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暗自调整呼吸,微微闭目,将心头刚刚浮现的那点杂念全都摒除,再睁眼时,赫然发现秦初雨正杏眼圆瞪地盯着他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其实,她不过是个刚满十七的姑娘罢了,又不是凶神恶煞,真不该吃这个苦。
赵天安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后,这才尴尬地干咳两声,道“朝廷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针对七皇子的力量,秦姑娘若再不交代出点什么,只怕就要被他们利用……到时候就算皇上存了护犊之情,也难……唉,秦姑娘,我不是要你曲打成招,只是……只是你得想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