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登时打起精神不敢怠慢,满脸堆笑,殷勤地接待起碧华,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连和任鸿光争辩都没了心思。
“就要上等的位置罢。”
“您真有眼光,这一桌子好菜就该配上等的雅座,您请这边上楼。”
酒保拉过旁边一个伶俐的小厮,嘱咐了他几句,引碧华和任鸿光上楼去。
“快些上菜,别像上次一般慢了。”任鸿光腹中饥饿,迫不及待地想要开饭,忍不住催了酒保一声。
“小白脸儿,还不是仗着自己生得好呗,傍上了人家富家小姐,”酒保听到任鸿光差使自己,心中不屑,暗暗骂了一声狗仗人势。
不过他刚接了碧华的一大单生意,这会儿心情好,便没有和任鸿光一般计较,应诺转身,往后厨叫菜去了。
碧华与任鸿光上楼来,在临水的那一面窗前落座。
小厮替她卷起了风帘,碧华眺望栏杆外的远处风景。
只见一片茫茫水面,沧波浩渺,辽阔无边际,风卷起白银似的浪潮一波连着一波地朝着岸边推涌而来,层层叠雪,又高又急,水面上有千舟过尽,白帆点点密如天上星子,当真是个好景致。
可能是怕怠慢顾客,楼中上菜的速度极快,才赏玩了片刻风景,一桌子的酒菜肴馔便上了七七八八。
因近水边,楼中菜肴多有些虾贝之类的水鲜,味极鲜美,还有鸡鸭羊猪等肉荤,或爆炒熘炸,或闷炖蒸煮,整治的手法繁多,虽然正值春荒之时,却有以屋庑蕴火之法催熟的瓜果鲜蔬,摆在青瓷的盘碟里,以解水鲜肉荤之腻。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正中那一大石盆的杜鹃醉鱼,鱼用的是湖中新钓上来的青鳞大鲈鱼,一尾足足有五六斤,两边腮盖上比寻常鲈鱼各多一道纹路,看上去浑如有四腮。
鲈鱼本就味美,这种四腮的更是鲈鱼中的绝品。
“白质黑章三四点,细鳞巨口一双鲜”此诗形容的就是这种鲈鱼,其肉雪白,不需用齿咬,只需舌尖轻抵鱼肉,便能感受到千丝万缕的细腻鱼肉在唇齿间化开,融成一道鲜美的汁液迸射,纵然未添任何葱姜蒜等寻常佐料,亦无丝毫腥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