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大夫人却是轻吸口气,疑惑道“忍冬?可是鸳鸯藤?”
老夫人闻言转首看向大夫人。她口中的鸳鸯藤又作忍冬的别名,因着这花实为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在外,作有成双成对之形,状如雄雌相伴,又似鸳鸯对舞,故有鸳鸯藤之称。
因这花的别名太过显露轻浮,故而是闺阁中女子不能碰的,平日里观赏都是不可,哪里又能用之洒身。大夫人看向住持,见对方点头,不免神色也是稍显为难。
她悄悄凑到老夫人跟前,轻声道“老夫人,楚心还未出阁,若是日后被人知道用了这花”
老夫人闻言却是满眼的漠不关心,“事出紧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自己若是嘴巴紧着些,又有谁能扬出去。”
老夫人这是就此决定了,如此,大夫人也不好再劝,垂下头,缓缓退出两步。再抬头时,正看见对面的小僧望向自己,眼中正浮现出狡捷的笑意。
大夫人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去视线,再不回身了。
“那便这样。”老夫人转首望向住持,和颜悦色道“还望住持为我那不争气的逆孙指明,到哪里能寻到此花,我也好遣人去采。”
住持听罢摇头道“此事不可假手于人,须得施主您的孙女自己去采来,方显诚意。”
老夫人听罢忙道“好说好说。”
遂由住持说明了忍冬的所在之处,一行人便默默走了出来。众人还都等在外面,见她们出来,班楚若有些急不住性子要上前追问,但看到老夫人脸上微显不悦的神色,也是不敢贸然,只得被二夫人拉着手拽了回来。
班楚嫣虽也很是好奇,但她知道老夫人此刻心情一定不好,便也压着性子,安静的等着下文。
众人都是不语,只见老夫人走出来,神色冷淡的看了眼班楚心,道“你先跟我来。”
班楚心乖顺的由蒲团上起身,神色依旧是镇定自若的平静,跟着老夫人离开了伽刹堂的正殿。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本以为老夫人出来后会对此事作出一番说明,可就只是只字不提的带走了班楚心,竟无一丝交代众人的意思。
大夫人见此忙站出来打起圆场,“好了,都先回去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巧合罢了。回去后都好生记住了,私下不准生出谣诼之词。”
班楚若有些不甘心,想要问出个结果,却被二夫人生生拦下,拽着出了大殿的门。三夫人亦不是那多事的性子,随着二人的脚步也离开了。
待住持等人也走后,殿内便只剩了班楚嫣与大夫人及几名小丫鬟了。大夫人望着方才班楚心背影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我们也走吧。”
班楚嫣没有应声,却是慢步迎了过去,与大夫人行在了一起。
她见四下没有旁的人,便压低了声音,“这不是巧合,是吗?”
大夫人听着,面上神色如常,只微微含笑道“你只消记住,这就是巧合,其余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要我的女儿,从头至尾都是干干净净的,染不得一丝血气。”
班楚嫣的脸色没由来的生出几分苍白,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最终还是停下了。
她本恨极了班楚心,只想着取了她的性命来才痛快,可那毕竟是气急之下生出的短暂念头,如今真得了这个机会,她反倒有些害怕了。
她平日里连死猫死狗都未见过,何况这血淋淋的人命。眼见大夫人已迈步出去,班楚嫣却是仍自僵立在原地,身边丫鬟唤了她好几声,都未曾听见。
门外有日光斜斜照射进来,映着堂中徐徐燃烧的红烛。那火红的颜色经明晃的日头一照,越发显出怖人的殷红。
班楚嫣纤细的十指紧握,骨节皆泛起了微白。但很快的,她松开了力度,松的那样慢,好似有什么东西缓缓从指缝间流走一样。
她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