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福走出监狱，见到了久违的自由世界，心中百感交集。

“爸。”李希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车边，“先上车吧。”

李满福看了一眼空空的车子，知道只有李希一人来接自己，脸上难掩失望。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跟宋纤莹的情分早就尽了，但心中仍抱有一线希望，万一她还愿意来见见自己呢？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怎么了？”李希低头问道。

“没有，没什么，”李满福摇了摇头，“就是在里头这么多年，冷不丁出来，不太适应。”

他缓慢地上了车，李希关上车门，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

车子靠近一座靠近市中心的中档小区，李希将车子停进地下车库，拉着李满福上了楼。

监狱里的生活简单又枯燥，李满福全身家当也只有一个手提行李包，除此之外身无长物，对十年后的社会来说几乎是一个隐形人。

“爸，你先休息一下，下午我还要上班，”李希说道，“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李满福机械地点了头，环顾四周，仔细打量这房中的物件摆设。

“这是你家？”他忽然开口问道。

李希点了头。

“你自己一个人住？不跟阿照和你妈妈他们一块儿吗？”

“我自己住。”李希说道，“这段时间你也先跟我一块住吧，等想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再说。”

李满福什么也没说，他还有什么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监狱里蹲了整整十年，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想要东山再起，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转过头看着儿子的脸，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并不算是一无所有。可是对于别人来说，自己终归是个累赘吧。多年的牢狱生活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们父子各自所担任的角色。

“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他挥了挥手，“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叫住了打算出门的李希，“有时间约阿照一起吃个饭，我好久没看见他了，怪想的。”

李希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这个时间，李照还趴在床上会周公，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慢吞吞摸到床边的手机，不情不愿接起来，声音沙哑又不耐，“谁啊？”

“我，”李希说道，“爸想约你一起吃个饭，晚上有空吗？”

“爸？”李照的脑子还残存着刚刚梦中的画面，一时转不过个儿来，“哥，你是不是疯了？不是说好了不管怎么着都不能管老卢叫爸的吗？你怎么回事儿啊你？”

“我没说卢盛明，我说的是咱们的亲爸，李满福。”

听到这个名字，李照半天也没说话，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李希口中的这个李满福是谁。

“你说什么呢？他不是搁监狱里蹲着呢么？”

“爸今天出狱了，现在住在我家，”李希简单解释道，“你晚上有没有空？”

“你等会儿，”李照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厨房喝了口水，又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才觉得自己的脑子稍微清醒那么一点儿了，“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记得不是判了十二年吗，还有两年呢吧。”

“这事你就别管了，总之，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爸说他太久没看见你，想你了。”李希懒得继续解释，直入正题。

“没空。”李照的回答来的干脆利落，“就是有空我也不跟他一起吃饭，有他这种父亲我脸上无光，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电话那头的李希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是一个意外，而且爸坐了这么多年的牢，已经赎罪了，他毕竟还是咱们的父亲。”

“我宁愿没他这样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