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没有铺任何被褥。
秋澄就站在水边的平台上,拿着过了期的面包,撕碎了喂给漫天的棕头鸥。斑头雁和赤麻鸭很有高傲的气质,总是两两一起,在波浪的上下起伏中谈着跨种族的爱恋,丝毫没有争抢食物的打算。
棕头鸥和它的近亲贼鸥一样,毫无规矩,更无廉耻,乱叫着扇动翅膀从人手上,也从同类口中抢夺食物。扑棱棱地杂乱吓得秋澄时不时地往陈然背后躲藏,生怕哪只鸟啄了她的手或别的地方,最后干脆将面包都塞给了陈然。
棕头鸥吃过面包,在陈然不再继续喂食后,才怪叫着纷纷离去,没有一丝感谢的样子,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
“这是咱们此行最西边的终点了。”陈然像是完成一件重大任务,胸中泄出浓浓的秽气,一时神清气爽。
“我们晚上在这儿住吧。”秋澄看着远方的雪山,近处的湖水,还有喧嚣的鸟类,偏偏除了二人再无其他的人类,一种空灵的感觉涌上心头,挤去了繁杂的心绪,好想就此打住,不再离去。
“啊?”陈然从刚才的轻松中还没缓过来,扭头看着秋澄。。
“我是说啊,晚上咱俩别走了,就住在这里吧。”秋澄指着空荡荡的木屋,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儿怎么住?没人啊。”
“我看有的窗户都没锁死,你跳进去呗,咱俩一间就够了。”
“那也不行啊,这屋里什么都没有,晚上不得冻死啊,咱车上又没带被子。”
“那怕什么啊,咱俩多穿一件羽绒服。我看里面有炉子,你找点木头,生着火不就不冷了。”
“那也不可能,你知道这儿晚上零下几度吗?至少零下二十度,明天一早咱俩都冻成僵尸了。”陈然才不要在这种地方过夜,哪怕很喜欢出去露营。“再说,晚上咱们还得赶回阿里呢。”
“为什么要赶回去?”
“我有几个同事在那儿,晚上要请吃饭,以后回内地了都天各一方,就见不成面了。”
“哦,好吧。”秋澄有些失望,刚才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理智的知道就算没有别的事情,住在这里也不现实。
秋澄想到在这里看完之后,便要折回去,不论时间长短,总要回到拉萨,再回到内地,回到现实,便有一丝难以割舍。不像没有到这里之前,总感觉这一路怎么走都走不完,离拉萨越来越远,离上海越来越远,也离所有的烦恼越来越远,有所不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人都不会阻碍自己。
面对终点,既有喜悦,也有忧愁。一时没了说话的动力,只想在这里再停留一会儿,被风轻轻一吹,却冷了几分,往这里唯一的人——陈然身边靠了靠。
陈然此时还在不停地拍照,举着秋澄的相机,换着角度把所有的面都拍了遍。他只是感觉很美,偶尔才生出一丝再也看不到的遗憾,秋澄靠过来,他也仅仅奇怪地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想坐一会儿。”秋澄低低地说道。
“你坐呗。”陈然指了指嵌上木板的台阶。
“你陪着我。”
“行。”陈然笑了笑,收了相机,就势坐在台阶上。“很美……”
“不要说话。”秋澄打断了陈然的感慨,侧头靠在了陈然的肩膀上。
风来一缕发丝搔痒了陈然的脸颊,却依旧强忍着正襟危坐,张嘴想打破一下气氛,终究没有说话。
尽管被太阳照到的脖子暖热,湖边还是有些阴冷,秋澄又紧了紧,抱着陈然的胳膊。
陈然心上一动,也没阻止,五味杂陈地看着眼前的风景,栏杆将山水隔成一个一个的格子,格子间是完美的风景,格子的木栏却脏旧不堪,有些还被不文明的游客写上乱七八糟的字体,被风雨打成了一团混沌。
“走吧。”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秋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