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粼粼还记得那天，府内如往常一样，用过了晚饭后，所有人都早早的歇下了。

唯她，因为挑食，只喝了一口米汤，便跑出去上树爬墙。

才入夜，耳边就响起了一些杂乱慌张的声音，父亲开门去看，只见表情惊恐的管家早已吓得失了神，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般朝他跑了过来。

眨眼的功夫，一把冷剑突然刺穿了他的身体。

尖锐的剑锋缓缓抽回，管家嘴角带血，如烂泥摔倒在了血泊里。

而管家身后，一个黑衣人仿佛从夜里走出，又似乎融于黑暗，浑身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和丫鬟小厮的惊呼哀嚎声短暂的接连响起。

任人宰割的屠戮。

父亲突然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也脸色惨白的蜷缩在了床上。

而年仅七岁的唐粼粼，剧烈的腹痛，也让她佝偻了身体。

父亲将她推入暗道逃生，而他们却永远的留在了唐家的废墟里。

……

凌郁说她身上中的毒性浅，所以她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十年时间，她也想明白了当年之事。若非当年有人在晚饭里下毒，天华门掌门大弟子、七司之位的第一人，又怎会连那些黑衣人都对付不了呢！

正是因为那晚她只喝了一口米汤，所以才中的毒浅，苟活至今。

陛下眼里的情绪得意傲慢，“你以为杀了朕，就真的为你唐家满门报仇了吗？呵，呵呵呵呵！”

风粼粼极尽忍耐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谁？”

“就像太后当年宣称手握保命符一样，如果朕伤害她，下一刻自会有人将朕想要的东西宣告天下！所以朕，才留那个老女人性命至今！

若是朕将那个人告诉了你，朕的保命符岂不是也没有了？风大人？”

血腥的气味在鼻尖肆意蔓延，那蛊惑人心的味道似乎可以覆盖人的理智。

风粼粼将匕首缓缓划至到了陛下的心口，在他难以置信的审视下，逐渐用力，“陛下知道被利刃刺穿身体，是什么滋味吗？”

陛下的嘴角终于抽动了一下，“你难道就一点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以前想！现在……我已经猜到了！至于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的理由，我打算亲自一问，就不劳烦陛下了！所以，尊敬的皇帝陛下，你还是带着你口中秘密，安心的共赴黄泉吧！”

风粼粼森凉的语气就像是地狱的引路使者，一字字将恶贯满盈的他推向深渊。

感受到真正的危险后，陛下盛怒之下引起了蛊虫发作，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双手抱着脑袋，瞪大眼睛望着房顶，咬牙忍耐，似乎连呼吸都费劲了。

他不住的翻着白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有些狰狞，看起来非常痛苦。

风粼粼看着陛下被蛊虫折磨生不如死的样子，已经刺破他皮肤的匕首突然停下，

那日，苏魇对她说过的话，再一次从她心底钻了出来。

“最好的报复，不是将冷铁架在一个放弃挣扎的待宰脖颈，而是要将那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尊严打落深渊，再用你嘴角的怜悯，俯瞰着他一步步自食恶果。

你依旧没有放过他们，可你终于，放过了自己。”

是啊，那些刽子手折磨了她十年，让她日日痛苦。

她若是一剑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她想让他死，但更想他生不如死。

……

“哈哈，哈哈哈！”

风粼粼感受着陛下痛苦惊诧的眸子，疯笑出声，“是啊，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得留下你这条烂命，让你好生的感受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毫不犹豫的收回了匕首。

匕首尖上勾出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