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家都在这里...”
阿丑渐渐平复下来,开始抽泣,却不愿睁眼。
鹿水菱望向我,我俩一点头,鹿水菱便道:“阿丑,我们出去好不好,回到现实中去,我们都在那里,没有梦里的痛苦了,都过去了。”
一直魇住的阿丑在鹿水菱的召唤下,却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醒来后,他坐在床沿,把帽檐拉得很低,亦不再说话。
我看着他,他就像一个完完全全破碎的陶罐,碎得彻底又狼狈,可是他破碎的瓦片里,小心翼翼地弓起弧度,虔极诚极地托着那一汪清泉,不让它染上泥土颜色。
这样的爱,卑微,又纯洁。
我摇摇头,眼睛酸涩,一颗晶莹的物什滚落下来,砸在我的脚背上。
“哎哟妈耶!”
我吃痛一声,却是连“哎哟妈耶”四个字都发不出来,老狗难产般嗷了两声。
“你干嘛!”鹿水菱回头蔑我一眼,阿丑也稍稍抬起头来。
我冰棒槌指了指脚丫,刚在梦境忘川中打湿了一身,鞋也破了,五个脚趾头乖巧可爱地并排路在外面,冰珠子有点大,一掉下来,砸在脚背,又凉又疼!
“不是梦里弄坏的衣服嘛...呜呜...怎么现实中也坏了...赔我衣服赔我鞋....呜呜呜...”
“别呜了。”鹿水菱道:“也不知道安歌哥哥怎么样了?给你拿到魇中泪了没有?....”
我突然想起来,连忙蹲下,把魇中泪从嘴里吐了出来。没办法,手不能拿、揣儿兜里怕掉,这是我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鹿水菱正要呵斥我随地吐....
“哇!魇中泪!”鹿水菱和阿丑凑了上来。
“哇冰坨子,你出息啊!”鹿水菱赞赏地拍了我一下,我感觉我瘦小的骨头架子都要被震碎了。
“哎?你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鹿水菱对着我眨了眨眼,又转身兴奋道:“阿丑,快种梦昙花!把魇中泪浇灌下去,让它结果!”
他俩捧着魇中泪走到开了梦昙的石桌旁,我趿着双烂鞋,吭哧吭哧跟在后头。
泪入土,化作无数细流,孜孜不倦攀上花茎花脉,将整个花身充盈开来,瓣瓣舒展,发出晶莹绮丽的光泽。
一颗小籽儿从花心剥开,露出细嫩的小芽。
北嘟像见到什么熟悉的东西,垂着毛绒绒的头,直往小芽上蹭。
果然,阿丑所言非虚,不消十个时辰,小芽上结出了幼果。
阿丑将小果采撷了下来,用手托着,递到我面前。
我伸了伸冰棒槌,拿不了,又缩了回来。
鹿水菱性急,一把抓起无来果,塞进了我嘴里。
我还没来得及嚼,就囫囵吞了,差点儿没噎死。咳咳咳嗽着,却是感觉周身一阵暖流,四肢百骸如春回大地,血液奔腾如不息的河川。
手上的冰棒开始融化,滴滴答答往下掉着水,眉毛处也开始有小细流下滑,嗓子眼痒痒的。
“呕呕!呕呕!咳咳!咳咳咳!!”
我干呕了几声,又猛咳嗽了几下,“好了?!好了!!”我差点哭出了声,奶奶的,终于又能说话了!!
鹿水菱对着我又是“友好”一拍:“行了!千辛万苦,你这个冰坨子终于融化了!哈哈哈哈哈!”
“哈你妹!”我吃痛地扶着刚有知觉的手肘:“我说鹿水菱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我要被你拍死了啊!”
鹿水菱缩了下脖子:“抱歉,抱歉,习惯使然,习惯使然。”
我活动了下手腕,对阿丑道了句谢,抱起北嘟,想出去透口气。
“你去哪?”鹿水菱叫住我。
我没好气道:“之前一直叫‘不好了不好了咯咯咯咯被吞了?’的,是谁?现下安歌哥哥还在那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