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冰冷得东西擦着我的耳朵而过,掀起一点眼皮看去,却见那狗大口停在离臂膀一指悬处,大狗闷声倒地,口中插着一只流镖。
在粥棚前忙碌的仆从们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对面狼狈的女童和昭王,以及,一条张着大嘴,四肢朝天的大狗。
老总管吓得老脸苍白,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扶起冼昭“哎呀,陛…爷,您没事吧?”,又狠劲儿掴着自己巴掌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可吓煞老奴了!”
说话间看到昭王的手背因护着姑娘在地上擦出几条鲜红的血印子,脸色顿时煞白“呀!爷!您的手!”
冼昭爬起来,拍拍衣襟上的灰尘道“一点小伤,不妨事。”
奴仆忙从府里拿出药膏,一阵忙碌后,分了一小批盯着冼昭休息的亭棚,生怕再出什么异动。
老总管提溜了刚刚被救的小女童,在一旁训话“你这是来领粥的还是来打盹儿的?这万一被牲畜伤到了,可有你哭的了…”
小姑娘吓得不轻,端着碗,泪水含着眼里,唯唯诺诺点头应是。
老管家却不依不饶“今天得亏爷救了你,真是你家祖上烧了高香了!爷千金之躯,这万一有个好歹,你这草芥之命十条也…”
“宁福!”冼昭应声打断。
老总管身子一抖,“哎”了一声赶忙上前。
“姑娘还小,你这么凶做甚?去!给小姑娘呈碗粥。”
冼昭收了笑脸,凌冽起来的神色仿佛和平时完全不同。
天下百姓哪个不知道昭王爱玩爱闹,风流轻佻。可是凶起来,也真是要人命的。
宁福暗骂了自己一句“多嘴,主子面前逞威风!”便赶紧收嘴,立刻盛粥。
待女童小心翼翼地端着满满的白粥,满心欢喜地坐在草垛上慢慢喝起来,聂莼桑给冼昭的伤处撒上一点药粉,冼昭轻嘶了一声。
聂莼桑瞟了她一眼,问“方才…就不怕恶犬伤者自己么。”
冼昭望着她,那招牌式的笑容又回来了,道“事出突然,当时哪来得及想那么多。”
聂莼桑又道“帝王千金之躯,确实不该”
“莼桑,连你也说这样的话”,冼昭打断她“稚子年幼,但确是国之将来。国为国,只有妇孺老幼皆觉安稳,才能长治久安。”
聂莼桑手一顿,抬头看着他。
这话?是从这纨绔天子嘴中说出来的?
脑海中仿佛又回到长安宫里,他同她讲儿时故事那次,那应该是,她唯一觉得他可近的一次。
这一看看得有些久,冼昭憋笑“看我作甚?”,终于不住笑出声来“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这好歹是个女童,虽然身量尚小,但看得出来,嗯,是个美人胚子,等长大些嘛…”
聂莼桑手下一重,疼得冼昭直喊“轻点,轻点!”
冼昭看着自己被细细铺满粉末的左手臂,腾挪出右手支了一杯白水,缓声道“莼桑,刚刚是你救了我吧?”
聂莼桑没有应声。
昭王笑了笑“那只簪花银镖,很好看。”
“嗯。”聂莼桑为他包扎,淡淡应。
冼昭又道“听闻大晁帝陵里,有一位给高祖陪葬的将军,也曾将一手银镖耍得出神入化。传她武功了得,容姿非凡,只可惜年纪轻轻就…”
聂莼桑打断他“成王诛败寇而已,没什么可惜的。”
“诛败寇?那这样论的话,莼桑,一盘输了的棋局,该诛的是那只下棋的手,而不是棋子。”
此时日头照起,聂莼桑冷峭的眸子有一闪而逝的光。
冼昭将聂莼桑掉下来的一撮小头发別到耳后,轻声道“这几日,我不做大晁天子,就陪着你在姑苏逛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