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看惯了,便要人在此处挖了一个相似的,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竟得了东家的首肯。”杜若远说道。
“如此大费周章,你打算告老后长居此处么?”若舒问道。
“我想待在青州。”记得当时杜若远说道。
“莫不是也被卢三爷引诱了?”若舒当时还笑着取笑他。
“是啊,被引诱了。”杜若远看着自己轻笑着。
“前次,卢三爷还说要寻了地方建个马场,比起斗鸡斗蟋蟀,赛马应该更热闹些。”若舒说道。
“想想都热闹。”杜若远说道。
那晚两个人还说了什么,若舒闭着眼睛,努力地想着,却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兰芷还送了宵夜过来,自己与杜若舒对坐而食,仿若家人。
家人,是啊,这些年,虽未明说,自己早已将他视为家人,像外祖母、兰姨、兰芷、卢三爷一般的家人,甚至比他们更重要些,重要到失去他,会大失方寸,看不清前路。
若舒胡思乱想着,眼前出现了一条泥泞小路,暗黑的天色,四周雾蒙蒙的,偶尔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分不清是鸟鸣还是兽吼,若舒有些慌张,想尽快离开这里,正迷茫间,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若舒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前方的人越走越快,若舒无论如何用力,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大长腿越迈越开,越离越远。
若舒努力从泥浆中扯出脚,一步一步艰难地跟进着,仍然说不出话来,突然场景转变,居然是青庐,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荷塘中央的荷叶上,屋内的外祖母,坐在那里,任她如何呼喊都没有转头,若舒只记得自己喊得嗓音嘶哑,一个晃神,落了水,心中一惊,自己不会水性,只觉得自己快速地往下坠去,就在自己绝望地闭上眼睛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若舒睁开眼,场景又变了,自己身下居然是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抬头就看到秦道川扒在那里,费力地扯着自己,“秦道川。”若舒惊讶自己终于可以开口了。
“不怕,我在这里。”是秦道川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理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若舒听见自己哭泣地说道。
“不会,我不会,别怕,我在这里。”秦道川在她头顶说道。
若舒觉得脚下有东西在拉扯,再看秦道川,似十分吃力,因为岩石锋利,居然有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向了自己的手臂,暗红色的血浆,因为浓稠流得极为缓慢,却越来越多,若舒再抬眼,就看到秦道川的上方,居然是杜若远七窍流血的脸,“啊。”的一声过后,若舒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拔步床上,头顶依旧是秦道川的声音,“舒儿,醒醒,是梦,都是梦,醒了就好了。”若舒却不敢抬头,怕杜若远仍在,却又觉得自己好笑,为何要怕他,他就算成了鬼,也不会伤害自己。
抬头看去,只看到秦道川关切的眼神,四下寻找一番,杜若远连影都不见。秦道川见她终于醒来,“看来,不信鬼神都不行了,明日要秦南去寻人来驱驱邪,他懂这些。”
“我没事。”若舒似极不愿意。
“你方才又是叫外祖母,又是叫救命,喊都喊不醒。”秦道川说道。
“梦见故人罢了,许是觉得自己有愧于他(她),才会做这种梦吧。”若舒说道。
“百病从寒起,身体一弱,邪祟自然上身,先沐浴,免得再着凉,我让人去请大夫。”秦道川说道。
“可以出府了么?”若舒突然问道。
“嗯,方才已经打发人来说了,只可在城内走动。”秦道川边走边说道。
若舒听到他在外面吩咐婢女,接着脚步声远去。
望着帐顶,上面空空荡荡,为何不理我,为何要那样看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若舒在心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