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家,是又想起卫公说的什么话了吗?不如你一次说完,免的过两日你又想起来什么,跑到国子监找我。”
易倾情表情微变,很快恢复平静,盈盈做了个礼:“宗公子果是信人,小女子先行谢过。”
宗秀摆了摆手:“客套的话就算了,说起来应该我谢你才是。若非你借卫公留信为名提醒与我,只怕我早已说漏了嘴。”
“可宗公子不也没揭穿我,不是吗?”
易倾情淡淡的说道。
二人说的含蓄,像是打哑谜。可他们都清楚自己说的什么事。
易倾情的那封信!
那封信根本不是李靖留的,而是易倾情所写。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用了寥寥数言,提醒宗秀安心,昨夜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他们三人知,别人不知。无论任何人问起,只需借酒醉之名,来个一问三不知,装作不记得就好。
虽然信上没有落款,可宗秀看的时候就发现端倪。
字体涓涓秀丽,绝不会出自李靖那种常年征战的猛将之手。
而且字迹之间墨色新鲜,用手一抹还沾墨,明明是刚写下不久。
宗秀由此料定那信是易倾情所写,只是他不明白易倾情为何如此。
按程怀亮所言:易倾情,乃至易倾情所在的易凤阁,都有皇家背景,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会在第一时间上传天听,传到大明宫内。
宗秀这就想不通了:昨夜易倾情可是程听着他和李靖的对话,为什么选择帮他隐瞒,而不是将他和李靖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上达天听。
欺君,那是大罪!
宗秀压下心中的好奇,上下打量着易倾情。
十六七岁的女子,看上去稚嫩娇弱,然而那张古井不波的玉颜,好似万年不化的寒冰。
一双星眸,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坚毅,若非有过一段非同常人的过往,绝不会拥有如此坚定的眼神。
宗秀叹了口气,问道:“你不怕?”
问的蹊跷,问的突然。
易倾情微微愣神,很快惨然一笑:“已是如此,又有何惧?死对我而言,未曾不是解脱。”
笑声凄凉,充满自嘲。
宗秀心中微酸,再次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帮我寻一个人!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人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易倾情面色凄苦,低声哀求。
宗秀吃味了,他本以为易倾情想求他带她走,离开易凤阁。没想到易倾情只是要他寻一个人,一个不知生死,不知在何处的人。
易倾情幽幽的说道:“昨夜倾情冒着欺君之罪,为公子瞒下所有,只求公子……”
“且住,后面的话休要再说,易姑娘,此事干系重大,我需要考虑考虑。”
不等易倾情说完,宗秀叹了口气,起身整了整衣衫。
“易大家,今日之事,在下铭记在心。”
在易倾情绝望的表情中,宗秀解释道:“姑娘为了帮我,已犯下欺君之罪,宗某感激。”
“然在下也知你所求之事非比寻常,答应的太过爽快,必是骗你。你应知道,即便我现在夸下海口,应了下来,并以此要挟姑娘,事后不帮忙,你也不敢声张。”
“然宗某不忍欺骗姑娘,这才不敢冒然答应。还请姑娘给我三天时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给姑娘一个答复。”
宗秀说完,推开雅间的门,抬腿欲走。一只脚刚迈出门,复又停了下来,转头对易倾情问道:“易姑娘,那个人对你重要吗?”
易倾情点了点头,肃穆道:“很重要!”
宗秀苦笑一声,道:“罢了,三天之后,无论考虑的结果如何,宗某定亲上易凤阁,给姑娘一个答复。友情提示下,莫要期望太高。”
易倾情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