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上元佳节那天,漫天的白雪,自九天悠然飘落,洋洋洒洒,铺满了整个京城。
林菱向来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即使过节,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悬医阁审计病患需要的药材。
初一至十五,她的思绪仿佛被风吹散了一般,总觉得心空空的。
她敛下心神,起身去了红木色的药柜前,左手拿着药单,呢喃着药材,“槟榔、灵眼、苦楝……”
一步步上了木梯,右手拉开药柜的抽屉,“最后一味,马钱子。”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林菱不自觉唤道:“师兄马钱子没了,下午你去百记药铺带点药材。”
无人应答。
她蹙了蹙眉,偏头又唤了一遍:“师兄。”
悬医阁大厅十分安静,只映响着林菱的回音,将偌大的屋子显得更加空旷。
只有窗外绒雪在倾诉这温寒的冬,辗转无声,静谧四溢。
林菱忽然缓过神,垂下眼睑,她居然忘了师兄已经十五天没有再回来。
他…会不会真的把她的话当真了,他…是不是在怨她?
她真的只是那么一说,若他真的厌恶,她便不会如此了。
她记得师兄曾经说过,之所以在京城落居,是因为师傅生前的嘱托,他要替师傅守护一样牵挂。
她从未过问,师傅一向独来独往,他嘱托的事定当是十分重要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知道她若问,师兄定然不会隐瞒她。但……更多的是,她自己内心莫名的排斥去探寻那份嘱托,她不敢想,若某一天她知晓师兄想守护的那份牵挂不存在了,那他是不是便会消失了,那时她定会没有勇气去面对……
林菱站在门口,眺望着远方,街巷来往人群融在银装素裹的皑皑白雪里,风过无痕,她忽然攥紧了手,师兄他…是真的走了吗?
就这样不声不响退却了她的世界。
今夏用过午饭,和袁大娘在厨房包着汤圆。
今夏坐在木桌前,不住沉思,偶尔叹气。
“想什么呢?”袁大娘胳膊撞了撞今夏。
今夏搓着手里的面团,“娘,你说林姨最近不会病了吧?”
袁大娘将黑芝麻和花生的馅料分别搅了搅,摇了摇头:“不好说,估计是心病。”
今夏心不在焉的裹着元宵,“初一之后,姨就一直闷在悬医阁,这都十五了,年都快过完了,她还是谁都不见,这可咋办?”
袁大娘瞧见今夏笨拙的手艺,不住埋怨:“停,停。这都包烂了。”从今夏手里拿了露馅的汤圆,“竞给我帮倒忙。”
“娘,你教我不就好了嘛。”今夏赶紧起身帮袁大娘捏着肩,乖巧笑着。
袁大娘扭头细细瞅了瞅今夏半晌。
今夏疑惑道:“娘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双手在脸颊上扒拉着。
“你是不是给陆绎那小子包的?”袁大娘养了今夏那么多年,岂不会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今夏讪讪笑着,“娘……”
“我就说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哼,这闺女终归是给别人家养的。”袁大娘吃味起来,用力搅着馅料,“我养了你十几年,没见你给我做半盘菜,还没嫁给陆绎,就寻思给人做饭了。”
今夏捶着袁大娘肩膀,“娘不是总说我老姑娘嫁不出去了嘛,这不,陆大人要颜有颜,要银子有银子,关键人品极好,我要不再巴结好,这人跑了,我嫁给谁呀?”
“有点道理。”袁大娘略有认可对今夏道:“捶什么背,快去烧水,咱就赖上陆绎这小子了。”
北镇抚司。
陆绎手持卷宗,认真琢磨近期年节发生的离奇案件。
岑福踏雪而来,掀开帘子进屋拱手道,神色肃穆,“大人,果真如你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