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元笑了笑,回“王爷正等着呢。”说罢,便领着她进去。
书房宽敞整洁,东西两面墙上挂着四副中堂画,书案上设笔墨纸砚,笔架、砚滴、笔洗和镇尺,另摆着一个紫金小香炉,边厢门紧关着,窥不见其间。辰王正神情专注的在卷宗上写字儿,见嘉月进来,他搁下笔小憩。
嘉月神色如常地欠了身,“王爷。”又从食盒里拿出了糕点,还有一柄茶壶,却无茶盏。吉元有些茫然,迟疑了一下,没有出口言问。
嘉月自然看得出来,浅笑吩咐“把琉璃盏拿出来。”采苓上前捧出了一个杯盏,只见那茶盏透明,似水晶琢成,盏底有几枚蜜渍梅蕾。提了茶壶缓缓注汤入其内,只见随着热水激起,一朵朵梅蕊回旋舒展,绽放开来,那蒸腾的热气仿佛雾霭,既香且蕴。
吉元看着不禁屏住呼吸,盯着杯盏之内久久未回过神来,直到那琉璃盏中的梅蕊尽数绽放,方才回神赞了一声“暮春时节尚能见寒梅绽放,实在妙极,雅极!不知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嘉月笑了笑“说穿了,却不新鲜了。用竹刀取欲开梅蕊,上下蘸以蜂蜡,再投入蜜缶之中保存,饮用时以热汤冲泡开,花即绽,香味不损。”
“好妙的心思。”辰王隐约含笑。嘉月双颊一红,端了茶盏奉于他跟前,辰王将目光从嘉月脸上移开,拿起杯盏喝了一口,一股芳香馥郁之气缓缓咽入喉,直抵脾胃。
他盯着盏底梅花,问“这道茶叫什么名字?”
嘉月道“我唤它‘汤绽梅’。”
辰王颔首,看向她“相当贴切。名儿好,茶也好。”
嘉月霎时绯红了脸面低下头去,采萍趁热打铁,嘻嘻笑说“王爷,王妃,眼见已近午时,厨司都已准备停当,吩咐一声即可开饭。”辰王欣然点了点头。
饭毕,辰王回书房处理公务。午后日头暖和,嘉月小憩了一会醒来,喝着一碗温温的燕窝。采苓捧着一叠子厚厚的账簿轻手轻脚进来,见她醒着,道“小姐,这是管事处送来的帐本。”
嘉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待房中只剩下几个贴身丫鬟,她拿过账本一边细细翻了几页,一边问“府上现在何人管事?”
“回小姐的话,碧桃去打听过了,如今是苏氏在管事。”采苓回话道。
“碧桃去打听时,可有人说话儿给她听,给脸色她瞧?”
采苓想了想,回道“想是不曾。”
嘉月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来到底是王府,治下规矩严谨,下人倒是不敢多嘴多舌给下马威的话儿来。
待一一过目后,用手敲了敲账本,不觉冷笑道“哼,果然。母亲当初教我管家看账簿,如今也派上用场了。”
采薇颦眉,“小姐,这账本有何不妥?”
“这账目有端倪。”说着,指着其中一条说“你瞧这一行,鸡蛋价钱要十文一枚,若我没在家管过一阵子事,只怕也瞧不出这其中名堂来。”
采萍也惊了,顺着小姐的手看了看,忿然道“论理儿,是该整治整治这些人,也不知从中贪墨了多少,太不像样了!”
“这世上哪有猫儿不偷腥的,不论是厨房采买,还是衣料添置甚么的,油水都是足足的,水清则无鱼,便是朝廷官员都有个三节两寿的孝敬银子,更何况是她们。”
采薇想了想,还是道“话虽是这么说,小姐心里要有数才好。”
一旁的采萍面有不甘,听了忍不住插嘴“那照小姐的意思,这些人犯了错,我们就不追究了?”
“不是不追究,如今府中事务我们都不大清楚,须得问明白了才好行事。总之先理清账目,待周全过后,将这些端倪之处都挑出来呈给王爷瞧。至于罚不罚,如何罚,那也得看王爷主意罢了。”
采萍扁扁嘴角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王爷会追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