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燕子见势不妙,飞身跃起,在半空使了招鹞子翻身,蓄力直下,重重踩于树底狐仙的臀部。狐仙吃痛,双目圆睁,獠牙外翻,夏硕对着狐仙的毛脸怒发一掌,又借掌力腾身而起,飘然远离狐仙半丈有余。
“好身手!”谷玉东与王良玉齐声赞叹。
“快跑!”夏硕边跑边喊,“山高路滑,江湖复杂!”
王良玉惊醒,立马抬腿,跟着夏硕朝北飞奔而去。
谷玉东眼睛一转,跑向了西边。
王良玉跟在夏硕臀后走了三里路,一路上波澜不惊,除了拇指大的蚊子和几只神经质的麻雀,一切都安静得可疑。
又行进了约莫半里,夏硕突然优雅转身,对身后的王良玉道“贤弟,我有要事在身,你最好不要跟着我。”
王良玉回道“夏兄,虽然我很崇拜你,但你这句话缺乏必要的逻辑性,这里就一条路,所以你不能说我在跟着你,而应该说,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夏硕低头不语,良久才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是否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王良玉道“除了山里的蚊子异常凶残,我尚未发现任何问题。”
夏硕思忖片刻,才缓缓道“全长安的游侠都来红线岭找姻缘钗,但除了你、我,还有方才的偷袭者,我没有看到任何活人。”
王良玉闷头不语,陷入沉思,就在夏硕欲言又止之际,小路尽头有一人一牛并行走来。
夏硕单手拦在王良玉腰间。
“有古怪,”夏硕目光如电,“荒山野地,哪来的放牛人?”
美少年王良玉闻言,认为必须表现出最佳新晋游侠的勇气和智慧,于是果断拔出锈满铁花的长剑,大声吼道“放牛的!你是干什么的?”
放牛人看了一眼自己的牛,脸上的表情异常困惑“大侠,正如你所说,我是个放牛的。”
夏硕摇头叹息,赶在美少年再次开口前抢先提问“农家,我这位贤弟的意思是,此处五十里并无人烟,你为何在此放牛?”
放牛人回答“我个性忧郁,放牛时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因此常受到村民的残忍殴打,迫不得已,只能遁入深山,感受与生俱来的沧桑与孤独。”
夏硕又问“那你可曾见过其他游侠,前来寻找姻缘钗的游侠?”
放牛人回答“不曾见过,姻缘钗恐怕早已被人取走。依在下愚见,这种定亲方式使人腰子发疼,万一金钗被野狗叼走,那王爷的闺女岂不是要生出一条哮天犬?”
“哦?”夏硕微微凝眉,心念电转,“农家身处深山,竟把姻缘钗的来龙去脉了解得如此清楚,莫非有长安来客为你通风报信?”
面对夏硕的连番发问,放牛人避而不答,他只是干笑一声,开口说“啊哈哈哈,你看看,又到了晚饭时间,二位如不嫌弃,请到舍下吃顿便饭……”
夏硕不为所动,只想继续追问,不料美少年王良玉却突然开口“当然不嫌弃,每天忙于被殴打,很久没吃到温馨的家常饭,这位仁兄,你家里有饺子吗?”
“真是凑巧!”放牛人回答,“下午刚包了一屉,黄瓜大葱馅儿的!”
“贤弟,”夏硕轻声提醒,“行走江湖,小心为上。”
“夏兄,此刻我必须对你进行严肃的批评,”王良玉道,“游侠四海为家,我们应为百姓传递信任与爱,面对如此孤独的放牛人,你如何忍心拒绝黄瓜大葱……不,我是说,拒绝他毫无保留的爱!”
房子位于红线岭山腹,草盖地头,树立千枝。
间或有云烟蒸腾,飞鸟穿林,若有贝多芬这般雅士扶琴长啸,这里其实是个典雅的所在,但是这里没有贝多芬,只有游侠和农民。
现在是黄昏,这里有三个人、一头牛、一间房子。
其实,把这间房子称作房子有一点儿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