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萩娘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的单纯,一路而来,自己都只想着要怎么劝说爨氏,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太低,根本没有和爨王正面谈判的资本。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若是没有利益的交换,世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听从你的话?
一边的寄奴也正在自艾自怨,若是当时没有应该一时着急,将谢裕给他的那面玉牌交给卞范之就好了,以陈郡谢氏之名,许下的诺言说不定还有些分量,说不定真能说动爨王。
如今自己这几人既没有尊贵的身份,又没有信物,如何才能空口无凭地劝服爨王呢?
徐沐见气氛凝重,忍不住跪了下来,激昂地说道“殿下,那桓氏是我们徐氏的世仇,若是殿下允准,我和叔父愿倾全族之力除之,即便倾尽所有,即便最后失败,我们徐氏一族也无怨无悔。”
爨王微微一晒,淡淡地说道“徐卿,你可别忘了,你和你叔父,都是本王的臣子,即便要出力,也是由本王来决定你们出不出手,何时出手。难道你竟是忘了,这些年,你们家族能那么快就掌控一方大权,是谁在背后支持你们的?”
徐沐原是热血沸腾,被爨王这当头棒喝,却是立刻清醒了过来。
对于萩娘他们几人来说,自己虽是当他们自己人,十分亲近,但实际上,从立场上来看,他们是代表晋廷,而自己不过是爨王麾下的僚属而已,爨王本人就在这,他一个小卒又凭什么出头说话?
若是他把自己当成了萩娘那一方的,轻则是行事不够稳重,重则是心怀怨望,里通外国,是叛国之重罪呢。
想明白了这些,他不由得瑟瑟发抖地匍匐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出声。
一片令人难堪的沉默中,萩娘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正面对着爨王那犀利的眼神,温柔地说道“殿下,您可还记得我曾对您说过的,吴三桂的故事?”
似是想到了那一段有趣的回忆一般,爨王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点头道“自是记得的,当时我便想问你,那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是你自己平空想出来的呢,还是这个世上真的曾经发生过这些?若是真事,本王却是回来问过了许多博学之人,甚至还问了孟卿,可是他们都说从未听说过这些事请,若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本王却觉得当时你那眼神,更像是回忆,而不像是捏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