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衡眼睫微颤,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曾如此信任您,我将命托付在您手上,您却是拿我的命玩弄?您的血海深仇,要拿旁人的命来还报,凭什么?”
陶伊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觉得眼中仿佛光亮了几分。
事实并非如此,白落衡拿住了折扇,上头发亮的利刃将烛火映得亮了些。
白落衡仿佛手心发冷,他攥着扇柄,以防万一他必须这样做。眼前的阁主早不是曾经那位披着羊皮的阁主了。
陶伊看了白落衡一眼,眼神多少是有些淡漠的。“公子若要杀我以绝后患,不是不可以。我曾经说过的话亦没有假,我老了,也快死了,我希望公子能够拿了那阁主印,是真心话。只是我可以死,公子也需得将阿逸照顾周全。至少他从未做错过什么,他甚至还逆了我的意思放走了苏离,我都知道了。”
“先生,您为何要这样说?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了么?”苗如逸没有继续沉默,他问着旁侧这位“先生”,这照顾了自己十余年的人。
“公子,”陶伊没有回答苗如逸的话,而是唤起了白落衡,“二公子,你也听得见的。”
白落衡不再继续待在这里,他转身奔离了出去,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最好能遗忘这些荒唐的言论。他一步步迈上了台阶,越来越快,看见外头的光亮也越来越明朗,他终于停了下来。短短一瞬他脑中思绪飞快流逝,喉咙仿佛是被塞了棉花,可他还是唤了出来“阁主,有事。”
盯着苗如逸的陶伊眼神忽然亮了一瞬,他如今只能看见楼阶处的半截身影,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有了回复,便是足够了。
看着白落衡渐渐走了出去,陶伊脸上的愁容也渐渐舒展开来。他对着苗如逸,对着这个自己不再完全是木头人的苗如逸说道着“看吧,我说得极对。他心狠,可同时也心软至极,阿逸,他不会扔下你的,我死了……”
“先生!”苗如逸眼圈泛红,他咬住了下唇,仿佛是孩童受了极大的委屈,“先生,我不愿被您扔给别人。”
陶伊仍旧苦口婆心道“这怎么是扔?这不是扔,这是托付,阿逸,不会有人比他更靠谱了。苏离她欠你一个人情,她会帮你,白落衡什么都听她的,你要知道这一点。”
可苗如逸也是格外倔强的,他依然坚定“我不愿意。”
“不愿意……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吗?那个无情无义,早该命绝的人身边?!”陶伊瞪着眼睛,他无比愤怒,他扬起了手仿佛下一刻就要给出巴掌来。然而他只是过去擦了擦苗如逸的眼角,这个可怜的孩子落了泪。
陶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重了些,他改了口风,开始和气地道“没有关系的,我会安排。”说罢他便立马走了过去,虽然腿脚不太利索,但他依旧很是坚定。
白落衡并未走远,他就坐在这间密闭的房间里头。初始他就是被带来这里的,后来的治疗也是一直在此处,他了解熟悉此处,至少要好过了解阁主的程度。原来自己从未了解过阁主,白落衡第一回这样意识到。
陶伊慢慢走了出来,他出了暗门看见白落衡,可他并未惊讶。他无比自然地走去了床让,摁下了床板上的机括,那暗门缓缓合了上去。
“西边亮泉城失守了。”白落衡开门见山地道明了来意。
陶伊缓缓落座,又诚然道“没有消息。不过,我手上有关于维王的其他消息。行踪诡秘,而且似乎有着一股莫名的势力在助长他。以我看来,维王他是准备要反了。”
不是没有可能,白落衡心中早设想过这一点了。“会是何时?”
“任何时候。”陶伊咳了一声,这一咳虽然不大声,却渗出了不少血来。
“先生!”白落衡下意识站了起来,他掏出了随身的帕子递了过去。
陶伊摆了摆手,并未接受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