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姆的执政官最近一直有些烦恼。因为这,珍馐美馔在前却食之无味,国色天香在怀却见之可厌。就连他的最爱、叮当作响的银凯特拿在手里,都显得分量轻上许多。
其向来以博学智者自居,曾经正是由于这个身份,他才会被大维术尔简拔为辖制一城之地的执政官。可现如今,恰恰因为他以智慧闻名,而一直无缘得到晋升。反观那些只知道摆弄刀剑的粗鄙武夫,却个个青云直上。
成为一名“帕夏”,总领统御三城或一省的军政大权,才是执政官的终极梦想。那才是仅位居于“大维术尔”之下的人臣巅峰,那才是足以荫庇子孙后辈的传世殊荣。
他擢拔赫迪夫于马厩之内,正是企图讨一个好彩头——能把“赫迪夫”(古代语总督之意)作为仆人,那“帕夏”还会远么?
只不过现实和梦想总有差距,哪怕有赫迪夫在其门下奔走,执政官的“帕夏之梦”仍旧显得有些遥不可及。横亘在现实与梦想之间,绕也绕不开解也解不脱的难题,就是如何能够获得军事上的功绩。
帝国承平已久,再加上诺姆城深处沙漠腹地,通常唯一需要诉诸武力的行动,也不过只是驱逐或清剿几拨不成气候的沙匪而已。如果只靠这种说是武装游行都差强人意的行动,执政官想要积累下足以换得帕夏荣誉的军功,怕是再等个十几年才有可能。
奈何岁月催人老,徒呼帕夏已没戏。但当执政官徒呼奈何的叹息传到赫迪夫的耳朵里,这位“立城主”、这匹“啖人马”却开始兴奋起来。
为主君分忧,不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庸人的烦恼,不正好让其从中渔利?
赫迪夫大步走入执政官的宅邸,将记载着本月明暗收入的账册上交给自己的主人审批。看着双股账册上面一笔笔用红砂所写的赤字,执政官的眉头开始锁紧“奴隶贸易和斯库玛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利润缩减了如此之多?”
早已打好腹稿的赫迪夫先是露出苦涩的神情,然后无奈地说道“整整两年了,小人一直是在勉力维持。好您有所不知,沙漠之中那两个精灵部族的战争已经严重影响了诺姆城的贸易。来往的商贾为了躲避已经变得和饿疯了的沙鬣犬没什去,么两样的精灵杂碎,都纷纷选择绕道更远的城市进行交易。除了个别要钱不要命的武器商人,几乎没有人选择再来诺姆。可智慧如您,肯定也明白弯刀虽利,却无法裹腹。米粟稻黍、酱澧油盐才是保境安民的根本。若非您有先见之明,命我囤积了大量粮食,恐怕诺姆城已是饿殍满地。可粮食也是大人花银凯特买的,自然不能平白施舍,高价之下,不富裕的人家只能购些麸皮糠末以作充饥之物。城市民苦精灵久矣……”
赫迪夫这番近乎声泪俱下的诉说,让执政官一下子也不好怪罪生意上的亏空。虽然他向来自负博览群书而智珠在握,但其实真的遇到问题却常常优柔寡断而举棋不定。
须臾之间,这位诺姆城的一城之主也没什么好的主意。只是其心中的烦躁犹如火苗被一盆热油迎头浇上,登时就窜上五官七窍。躁郁至极的他,捂着额头发出了一声轻吟。
侍立在侧的聋哑奴仆见到这个情况,马上就要递过深受自己主人喜爱的解忧圣品。可“啖人马”诨号之中毕竟带了个“马”,自然腿脚要灵便上许多。手疾眼快的赫迪夫一把夺过聋哑奴仆手持的杯盏,亲自为执政官递上。
亲眼看着执政官痛饮了半杯解忧圣品——以炼金术士们用生硝“炼制”的昂贵人造冰为原料,捣碎之后夹杂了蜂蜜、砂糖、木槿汁酿的果酒,最后再撒上一层月亮糖才制作而成冰饮,赫迪夫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轻笑。
“呼,”诺姆城主吐出一口浊气,扶了扶自己的肚腩,叹了口气说道“确实老了,想当年我在帝国图书馆舌战众位博学之士,辩论了一天最后还打了一架,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