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芷在梦里放肆哭着声嘶力竭,这是她平日里不能展示的一面。身体沉重,心力枯竭,有些不济了,她困在这悲伤里醒不来,身体也烧的通红,流出来的眼泪都是滚烫的,眼泪很快流湿了半个枕头。
明明全身滚汤,她却有些牙关打颤,喃喃哼道:“母妃,我冷,好冷啊!好冷啊!”
萧翼脱了鞋子,半坐在床头,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两手和荣芷交叉而握。荣芷吃了药还没起作用就开始发病,他试着调动一丝内力,游走于她的五脏六腑和每一条经络,打通她的淤塞。
这个方法通常只在习武之人疗伤之时使用,对荣芷一个内力全无的人其实有些凶险,萧翼精细地调动着内力,如绣花针般游走在荣芷的经络中,其实对他的考验非常大,若是稍有不慎,他自己也会反噬重伤。
荣芷只觉得在冰天雪地中,有一股温暖包着自己,推着自己往前走。本来漫无目标的心好像慢慢找到了方向,被牵引着,随着这股暖流前行。
渐渐的,她停止了哭泣,恢复了平静,掉入层层五彩的梦里,梦里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牵挂着的母亲、哥哥、还有外祖父一家……
外面的雨还在下,床边这盏灯火照着方寸之地,刚好把两人拢在这小小的温暖之中。两人亲密相拥,灯火融融,照在两人如玉脸上,像是一幅美人图。
闻雪推门看到这情形,不免停住了步子,收回了跨进去的那条腿,掩上门守在了门口。
她蹲坐在门槛上,手无意识地画着圈圈,虽然她只是个宫女,可本着一颗忠于主子的心,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
因此,当外面的人都回到德妃娘娘寝宫的时候,她劝了闻雁在殿内,自己回这边看情形。闻雁性子太端方,见到萧公子肯定得撵人。
现如今她家公主还不如一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没了母妃和哥哥,也没了外家,那个靠不住的沈将军就别提了……
她知道圣旨不可违逆,可萧公子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也许能挽回也说不定……
他之前几次三番救公主于水火,便是旁人说不得的话,做不了的事,他都能办成!
闻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萧翼今晚在娘娘面前说的话她也是听了一耳朵的,能当着娘娘的面发誓照顾公主一生,娘娘也默认了,在闻雪看来那就相当于过了明路了,是得到长辈首肯的,比公主先前和沈宪悄无声息的那一段这才是公主的良配。
闻雪想着想着,头渐渐靠着门柱子,也打盹睡着了。
萧翼终于运完了功,自己已是满身冷汗,消耗颇大。
他用手背贴了一下荣芷的额头,还是高热,下床拧了湿帕子搭在她头上,一只手轻柔梳理她的头发,一只手一直紧握着荣芷的手,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呼喊她:“荣芷,别怕,你还有我,你一定要闯过去。”
已近五更,天边虽还没显出亮色,不久也要天明了。闻雪打盹早就醒了,估摸着时间,推开了房门。要照宫里的规矩,是万万不会发出一点声响,今日情况特殊,动静有点大,萧翼侧目看向她。
“萧公子,我家公主情况如何了?可有好转?”闻雪一边问一边往床边走去。昨晚只知道荣芷晕倒了,怎么现在看来面色有些病态发红,似是发热。
伸手一趟,立马心里一惊:“萧公子,怎么公主烧的如此厉害!?”
萧翼揉了揉眉心,虽有些棘手,倒也不见犯难,他回答道:“荣芷昨晚受了凉,加之德妃娘娘薨逝,对她打击太大,这场病是免不了的。”
闻雪不知道荣芷昨晚外出所为何事,本来是有些怪萧翼让她淋了雨,可看他真心关切,整晚守候自家公主,还依旧尊称“德妃娘娘”,心里听得倒舒服了许多。
这世道如此现实,多少人见长春宫失势暗中看笑话,已经有人公然大声喊“才人,才人”,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