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一意孤行,整个玉门关顿时陷入“毒糯米”的恐慌之中。经由周师爷分发的糯米还勉强有迹可循,但先前被百姓和军士抢去的大半根本无法追查。对此周师爷懊恼不已,没日没夜地追查,终于盘查出两百多个食用过糯米的人,当中除了十几个百姓,几乎全是营中军士。而吕师爷这边负责收缴“送客楼”的那批糯米,到最后却只追回十几斤,也不知还有多少人食用过。
对于盘查出来的这两百多号人,陆将军不敢怠慢,将他们全部留在军营里观察,经过随军郎中的问诊,却并无中毒的迹象,众人才暂时松下一口大气。陆将军还是放心不下,又让他们在营中多留些时日,谁知没过几日,当中便有人闷声咳嗽,卡出黄痰,随军郎中开始还以为是染了什么风寒,随手煎了几副药。待到又过了两天,被留在军营里的这两百多人几乎全部咳嗽起来,而且都是胸口发闷、痰涌咽喉,皆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显而易见,先竞月和陆将军的担忧丝毫没错,“送客楼”的这批糯米果然有问题。随军郎中再不敢大意,连忙仔细问诊,最后得出同一个结论这两百多人的症状,并非是中了毒,而是染上了病,乃是感染了瘟疫。当中一名随军郎中更是事后诸葛亮,这才惊醒过来,说话“我明白了,这些糯米的颜色发黄,而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腥臭味,分明是用瘟疫病人的血浸泡过的!”
听到随军郎中这话,陆将军和先竞月等人个个面如死灰。若说糯米里是被人下了剧毒,哪怕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后果都还能够控制,但糯米里居然带有瘟疫,那后果便无法预估了。要知道这瘟疫一物,虽然只是突发的病症,一时间也未必会死人,但最可怕的便是“感染”二字。只要有一人患病,稍有不慎便会感染旁人,继而一传十、十传百,让身旁所有的人尽数患病,其感染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猝不及防。所以但凡瘟疫所到之处,往往是一村一镇地死人,到最后鸡犬不留,彻底沦为鬼镇。
想不到躲在幕后的神火教又或者是那个言思道,前些日子搞出的活尸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杀招却是“送客楼”的这批糯米,竟然用上了散播瘟疫这等惨绝人寰的手段,其用心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幸好陆将军当时坚持要处理糯米一事,立刻将食用过糯米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否则这几天下来,整个玉门关的百姓和军士只怕都已被瘟疫感染。虽然暂时控制住了疫情,整个玉门关连续遭受波折,早已是人心惶惶,陆将军急忙将军中的三十几个随军郎中尽数召集起来,叫他们尽快想出治疗的瘟疫对策。
一干随军郎中当即各抒己见,有人说瘟疫又被称为“鬼疫”,乃是源于尸鬼之气,此番感染的瘟疫多半来自玉门关之前出现的活尸,所以要用那些活尸作为药引。又有人引经据典,说依据《素问》记载,瘟疫源自五行之气,分为金疫、木疫、水疫、火疫和土疫,所以又被称为“五疫”,眼下正值秋季,玉门关犯的多半是金疫,需以克金之火气对症。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辩,随军郎中们到底还是达成了一致,说这些瘟疫患者的症状是咳嗽多痰,自然是肺上的疾病,应当用治疗肺病的药方尝试。
要知道瘟疫的可怕在于“突发”和“感染”,倒算不上是不治之绝症。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眼下有这三十多个随军郎中一同出手,顷刻间便拟出十几张药方,打算以此作为试验,依次煎药给瘟疫患者服用,从而试出对症的药方。不料这一试药,才发现军中库存的药材不知何时遗失了一大批,尤其是治疗肺病的“白绒草”、“挂金灯”“朝天子”和“草石蚕”这几味药,居然一两不剩。
如此看来,对方显然早有预谋,一早便已将军中库存这几味药材偷走,而且多半便是杀害伙房厨子的那个神火教高手邹松所为。然而对方此举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坐实了随军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