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一行人终于抵达峦城。
秋意带着顾蓉回了王府,刚一进院子,只闻阵阵花香袭来,四月晚风,沁人心脾。
秋意道,“小姐,你先歇息一会,我去命人给你打热水。”
顾蓉恩了一声,放下了启鸳,解下了披风,已经四月,天气日渐暖和,路上秋意执意给她系着,说是路途遥远,小心风寒。
她慢慢打量着屋内,离开这些时日,房间一丝一毫未变,桌面一尘不染洁净如往日,花瓶内居然摆插着最新开的桃蕊,娇艳欲滴。
屋外有脚步声走来,步入屋内,一见到屋内的人,颤着声喃喃喊道,“蓉儿……”
顾婶一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急忙就朝她院子里赶来,见到屋内的顾蓉,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你回来了?”
“婶婶。”顾蓉欢喜着着要去抱她。
顾婶本来听她归来,内心大喜,想到什么,陡然面色一变,突然喝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婶婶!”
顾蓉身形一顿。
“我的话,你永远不听!永远当做耳旁风!永远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婶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婶婶吗?”顾婶一而在再而三的被她吓着了,尽管王淹从来不说,但百姓之间,多多少少都会闲言闲语,既然百姓都能听到风声,那该是发生了多大的事!
顾蓉也知自己做的不对,垂目听训。
“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你叔叔,蓉儿……你为何总是这样?为何就不能替我和念平考虑考虑?你走一日,我担心一日,我想着我的蓉儿在外面受了什么苦,有没有吃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为什么一封信也没有?我一遍一遍的安慰我自己,我的蓉儿她玲珑剔透聪慧无双,遇险定然也能化险为夷,我每天……”
顾蓉忍不住去抱住她,心中一片哀痛,是她的错,是她的不是,是她永远没顾虑身边人的感受,于婶婶,于大哥,于谢意,春丰秋意几人……
“蓉儿,你若出了事……你真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顾婶内心惶然不安,竟已泣不成声,她活了半大辈子,内心最惊惧的事,就是怕有一日,再无顾蓉的消息。
“是蓉儿不好,蓉儿错了,婶婶罚我吧,我以后,都听婶婶的……”顾蓉慌张的擦去她含目泪珠,不知所措,安慰道,“婶婶……你别哭,是蓉儿错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婶哭,哪怕叔叔死的时候,顾婶心中哀大心碎,可为了肚中骨肉,为了她,依旧坚强的生活……
如今自己却把长辈气哭了……顾蓉越发觉得自己混账,是她永远在疏忽身边的人。
“你有什么错!你永远都是对的!我管不了你了……”
“能管,蓉儿都听你的。”
匆匆赶来的上官子溪,一进门就看到顾婶一副泪眼汪汪的画面。
“……婶婶、蓉儿……”她有些慌,不知此刻是该进还是该退。
顾婶自觉失态,擦了泪,冷着脸道,“罚你去跪宗室祠堂!”
顾蓉不敢忤逆她,乖乖的听话,刚走两步,又扭头可道,“婶婶,我们家有祠堂吗?”
“子溪,带她去祠堂!让她长长记性!”
上官子溪万万没料到,顾蓉一回家居然要面临跪祠堂的责罚,她有些犹豫,道,“婶婶,蓉儿她刚回来,一路上舟车劳累的……”
顾婶哼了一声,神色不动,“那不然我去替她跪!”
顾蓉拉了拉上官子溪的衣袖,无奈道,“嫂嫂带我去吧。”
上官子溪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带她去了宗室祠堂。
刚进祠堂,案上正供着“廉明公卿”顾长缨的排位,岸上香火正燃,显然刚刚有人正在此烧香。
上官子溪道,“蓉儿也莫要怪婶婶,府内有下人杂碎嘴,闲事说了你在西元的事,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