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在这一瞬放慢。
身着一袭真红衣袍的顾玦正慵懒地歪在椅子上,一手成拳抵住一侧脸颊,一头如鸦羽般的乌发半披半束地散在肩头,发丝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他眉如墨画,目似星辰,真红衣衫穿在他身上,让他少了几分平日里那种云淡风轻的气质,多了一股子千年狐狸精似的妖魅劲。
阳光下,他那双黑得深不见的眸中像是点点金光在闪动着,漂亮得让人心悸。
沈千尘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地紧张,但脚下的步履没缓。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我的礼物,你没忘记吧!”她一把捏住了他的袖子,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声音娇软。
顾玦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地揽入他的怀中,右掌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温柔地摩挲着。
“发钗喜欢吗?”他问她,含笑看着她,宽厚的胸膛贴着她的背。
这支金凤步摇戴在她头上的样子,比他预想得还要好看!
“喜欢!”坐在他膝头的沈千尘忙不迭地点头。
顾玦低低地笑。
他一笑,胸膛就随之振动,沈千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每一下振动,能透过那单薄的衣衫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
她微微转过身,一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再次追问:“我说的不是发钗……”
当她的眼眸与他的眼眸直直地四目对视时,她忽然间就犹如醍醐灌顶,将手中的衣料抓得更紧,“你记得对不对?!你给我取好了‘小字’对不对?”
“女子……笄而字。”顾玦又是一笑,修长的左手手指轻触着沈千尘柔嫩细腻的脸颊,右臂抱紧她,与她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他这么一说,沈千尘的脑海中立刻浮现《礼记》中那句完整的话:
女子许嫁,笄而字。
沈千尘怔了怔,眨了眨眼,恍然间又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没有举办及笄礼,只是她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一支发钗。
顾玦看到她戴了发钗,就意识到她及笄了,说他要补她一份礼物。
于是,她也就大着胆子讨了,当时,她不想再当“楚千尘”,就请顾玦给她取一个小字作为她及笄的礼物。
女子若未嫁,小字一般是由家中长辈取,前世她十五岁时早就不在楚家,身边也没有人任何亲人,彼时,顾玦对她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她也从不觉得让他取字有什么问题。
而这一世,她未及笄就出嫁了。
女子出嫁后,小字往往是由丈夫取的,所以去岁她请顾玦给她取小字,也是顺理成章的。
可现在,短短一年,她再回过来细品这件事,轰然间就耳根发热,双颊潮红。
女子许嫁,笄而字。
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出现这几个字,脸颊越来越烫,快要烧起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早就对着“美人”觊觎已久。
沈千尘完全无法直视顾玦的眼睛了,如果是一年前,她可以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说,她别无任何不可见人的心思,但此刻她却没有办法那么坦然了。
顾玦深深地看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唇畔的笑容如晨曦般明丽,眸色越来越黯沉,没再说话。
气氛渐渐地变得旖旎起来。
忽然,沈千尘的手松开了他的前襟,那片衣料被她揉皱,连领口都有些松,为他添了几分慵懒、魅惑……以及浪荡不羁。
沈千尘试图用指腹抚平衣料上的褶皱,然后才慢慢地抬眼,眼睛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答应过的,一言既出,驷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