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难以释怀的,却是另外一个事实。
那时,书房里仅他们父女二人,宋渊很给面子,一碗生滚鸡煌粥很快见了底,宋渊严肃地数落了她的莽撞,说他就是耗没了命,也用不着她去诏狱那种地方给他尽孝,之后,又将他的打算告诉了她:他已经连续上书请辞,不日就会有批复。
宋知熹想过父亲会责备于她,但辞官归乡却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宋渊不是个单凭政敌一个诬告就会被打击到的人,但她没有把缘由归到政事不顺上,而是微垂下巴道,“我是不是又给您惹麻烦了?”
宋渊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昨日,荣升的掌事来探望他,好心透露并感谢了他女儿施计出力拖住孙漕,对他们有偌大帮衬,事已至此,宋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对她说,“孩子,你不必自责。这世上祸事,从不是你不插手,就与你无关。”
这话实在宽慰到她,宋知熹感动之余,又顿生无地自容,她头脑一昏,双手将拢藏在袖的荷包送了回去。
“一个物件而已,父女之间,受我礼赠理应心安理得,你却这样谦退。”宋渊似叹了一声,“给你的,便该是你的,你不用觉得我给错了人。”
“连这点好都不愿受,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宋知熹猛地抬头,心神如遭雷轰。
……
他那句话的语气就跟唠家常一样,但她知道他内心其实并不平静。宋渊识破了她,却给了她两全。她当时太过震惊,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收回荷包,又是怎么被宋渊拉开话题,当面接过他交过来的一封红帖,只知道自己最后苦涩地喊了一声“父亲”,见礼告退后,再也忍不住泪意就这样跑了回来。
宋知熹把头埋在盘锦的肩膀上,她这厢感动之余,丫鬟们过来凑趣,“姑娘呀,到时候去吃喜酒,会带上我们吗?您好给张小姐当娘家姊妹撑撑腰呀!”
侯府的规矩不似小户,这些人从前跟她出门横行惯了,她虽纵容了些,但还是给这群婢女点了眼药,“毕竟是人家的终身大事,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要她亲自点头才行。”<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