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太心急了,没有看到后面的落款处就追着问,最后,容静秋讪笑地把那份奏疏扔到一边,两手圈着赵裕的脖子,“哪有什么老熟人?我最重要的人不是你嘛?”
这亡羊补牢的样子,看得赵裕牙痒痒的,遂冷笑道,“我才不信你的邪。”
容静秋忙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她,“你看我真诚的眼睛,我可没有说谎。”
她确实早就把薄景然抛到九宵云外了,若不是这次在奏疏上看到他的名字,她还真想不起他这个人,归根到底是她当初并没有真正喜欢过薄景然,而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来用,仅仅是欣赏这个人,而欣赏不是爱。
赵裕不可能真的生她的气,伸手轻点了下她的俏鼻梁,“你呀。”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他甚至想如果哪天他英年早逝了,一定会忍不住也带走她,当然这样极端的想法也仅限于想想而已。
容静秋凑上红唇亲了他好几记,这才窝在他的怀里目光看向被她扔到一边的奏疏,“前段时间,我让林可达去向东南沿海地区暗中调查,虽然他人还没有回来,但已经给我写了好几次报告,那边光靠走私,每年都进账这个数……”
赵裕看向容静秋比划的手指,心里不免有些震撼,这都抵得上一年国库的收入了,沿海贸易的收入超出他的想象。
容静秋见赵裕不言语,夫妻这么多年,哪会不知道他这反应代表着什么?他这是心动了,于是道,“这还是冰山一角,东南沿海有不少国度,那边也急需我们这边出产的货物,而他们产的东西也有我们需要的,互相交流有助于我们认清这个世界,而且闭关锁国的政策长期执行,很可能我们就会变成井底之蛙,最终会遗祸子孙后代……”
“容我再想想……”赵裕明白容静秋的立场,“父皇刚驾崩,这事急不得。”
容静秋当然知道急不得,还是那句老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皇帝刚刚去世不久,新君就急于推翻他的政策,朝臣也未必会答应,还是那句老话,得徐徐而图之。
不过夫妻俩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毕竟要实现他们心目中的蓝图,处处都需要钱,所以这么大一只肥羊,那是当然不能放过的。
“当然不急,在此之前,要提升我们水师的力量才行。”容静秋摸着下巴道。
赵裕笑看她,“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在妻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他想到了海盗,要与他国进行贸易,那么没有强大的水师,等于就是别人手中待宰的肥羊,所以兵马未行,粮草先行,水师的力量需要进一步提升才是关键。
容静秋知道赵裕想问题一向比她想得深入,她就是那块抛砖引玉的砖,并不是她比赵裕聪明,而是她多出来的那部分记忆的经验谈。
既然他们夫妻俩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要不然还真的白活了,也白争了这一场。
她从御书房出去的时候,正要上凤辇之时,看到了由内侍引路进来的薄景然,这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她愣了愣。
薄景然原本在想事情,哪知那内侍停了下来行礼,他这才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容静秋那张熟悉的面容,不,比起当年的青涩,现在的她浑身都是成熟女性的魅力。
他一直都知道她过得好,但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回过神来,他朝容静秋行礼,“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容静秋轻轻地道。
再见此人,她的内心毫无波动,但不可否认的是,薄景然依然还是那个翩翩佳公子,想到前尘往事,她付之一笑。
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扶着珍珠的手腕上了凤辇。
薄景然退到一边,看着那华丽的凤辇渐行渐远,最终把那一份留恋永远压在心底最深处,转身,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