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收到夏薇平安出了定北侯府的消息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定北侯府夏家对外宣布夏薇暴病身亡,这让她不由得皱起了柳眉。
赵裕见不得她皱眉,伸手轻轻地抚平了她那对哪怕刻意画粗,但仍好看得过份的眉毛,“又有什么做难的?”
容静秋拉下他的手,然后握紧他的大掌,“夏家这样做会刺激到夏薇的。”
如果换位思考,她想她也吞不下这口气,她曾经对夏太后有过好感,但现在观其作为,她对她的观感完全变了,没有她的点头,夏家不会这么操作的,真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赵裕却觉得容静秋在这点上过于感性,其实皇族也好,这样的大家族也好,出现了不稳定因素,第一个想的就是将其铲除,不让这不利因素影响到正常运行的那部分。
夏太后的心里,夏薇是无法与夏家相提并论的,在不影响家族前程的情况下,她愿意给这后辈以提携,但现在情况变了,自然就是抹杀掉对方的存在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容静秋不是不知道在决策面前,理性要永远大于感性,这样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毕竟冲动是魔鬼嘛,不过她还是有些愤愤然地道,“这一刻我不想讲那么多大道理,我就是凭感情处理事情的庸俗之人。”
她有点明白上辈子夏薇为何走极端了,这样的不公正对待,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明白归明白,她终究得回归理性,人生这么长,还有好几十年可活,不该被仇恨蒙敝了双眼,丢开前程过往,活出自己的幸福也不是不行。
譬如当初重生之时,她给自己规划好的路,其实真走下去,她也未必不会幸福,求仁得仁,就是一种幸福。
这也是现在她与赵裕的感情发展成这样,她觉得幸福,这就是幸福。
道理很简单,但得跨过那道障碍,就会发现前方是汪洋大海,总比一叶障目强得多。
看了眼沙漏,离出发去视察修建好的水利工程还有点时间,她赶紧起身道,“我先给夏姐姐写封信。”
赵裕没有拦她,虽然不太喜欢她对夏薇的关注,但她想做什么事,他总会第一个支持她。
夏薇休养了几日身体后,就知道了夏家的所作所为,她先是沉默了半天,眼里有着化不开的忧愁,最后,征得清澜郡主的同意,她坐着不起眼的马车悄然离开了这暂时安身的住所。
马车沿着熟悉的街道前行,她没有掀车窗帘子去看那熟悉的街景,而是在车夫到达目的地时,她悄然地轻轻地卷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朝夏家的大门口处看去,此时的夏家大门紧闭,但上面悬挂的白稠显示着府里正在办丧事。
那白稠白得刺眼,她定定地看着这一抹白,她没想到夏家人会做得如此绝情,明明就是他们对不起她,如今还要用这样的方式宣告她的死亡,这是要把她逼到墙角去,不,是完全将她的存在给抹杀了。
“夏家这姑娘真可惜,年轻轻轻就撒手人寰了,听说就快要成亲了……”路过的行人看到夏家挂着的白稠,跟旁边的人议论了起来。
“可不是?听说这姑娘的亲娘也直接病倒了,看来也活不长了……”
“最怕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多伤心啊!”
“……”
一阵唏嘘声响起。
夏薇却是笑了,笑得无比的嘲讽,嘲讽这没有一处干净的夏家,嘲讽这个世道对她的不公,更是嘲讽夏王氏的自作自受。
看吧,她“死”了,她也活不久。
正要松开那一角卷起的车窗帘子,就看到夏荣氏身边得力的嬷嬷热情恭谨地送人出来,而那人她熟悉,正是姑母夏太后身边得力的亲信嬷嬷。
离得远,她并没有听到她们的交谈,不过从那亲信嬷嬷的举动,她看得出来她一直敬重的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