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爬到树梢的时候,云起才到下溪村。走了一路,身上出了一身汗。先在小溪边整了整衣裳,又洗了把脸,他这才又急忙往于秀才家去。
于秀才家在村北的一个小坡上,云起到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妇人在扫地。
“大娘,先生可在?”云起站在院外问道。
“在村学呢。”于张氏说着回过头,见云起手里拿着东西,立马打开院门道“是来读书的吧,快进来。先坐会,我去给你倒碗水再去叫石头回来。”
“我去吧,来时我听到过读书声,想来那处就是村学。”云起把东西往院子里一放,忙拦住了她,自己往外跑去。
“哎哎哎,回来!这孩子跑的可真快。”于张氏看着云起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只好转身捡起云起放在地上的东西。
…
村学还算大,前面是一字排开的五间大屋,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外加墙根处有一丛竹子,竹子旁边有一个小厨房。
云起到学堂外面的时候,于乐山正领着弟子们在早读。见着云起过来,他也未曾停止。瞄了学舍后面的空桌椅一眼后,他看向了手里的书本,继续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这是让他进去坐呢,云起走到学舍后门后,悄悄的摸了进去。
学舍里面的孩子多是五六岁的蒙童,正甩着小辫子读的起劲。唯有坐在最后面的一个小胖子,一边晃脑袋,一边瞧着窗外。云起才进去,就被他发现了。这家伙惊讶的瞄着他,然后做嘴型问他是谁。
学舍里总共也就七、八个学生,这小动作又太明眼,自是被于乐山发现了。他也不急着发作,慢悠悠的走到小胖子跟前,戒尺一伸。
小胖子自知理亏,伸出了一只小胖手,口里还哇哇哇着读书呢。于乐山打了他三戒尺。他就哆嗦了三回。不过,倒也没哭。云起敛了敛神,跟着读了起来。这读的不是别的,正是《孝经》。
等着一篇《孝经》诵完,于乐山吩咐学生们继续诵书,自己却是领着云起往旁边的屋子走。
进了屋子,当头就见着张孔子像。下面却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两边是两张太师椅。于乐山在椅子上坐定后,就用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谁知道茶壶里并没有水。
于是,他提着茶壶朝云起晃了晃,云起忙接过壶。一路出了屋,就进了大屋后面独立的厨房里。不一会,就提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并一碗凉水进来了,这些日子他已经把古代厨房给倒弄清楚了。
他先是把茶壶放在桌上,率先给堂上的孔子像磕了个头。又转过头来给于乐山磕头,只才磕了一个头,就被于乐山叫住了。
“起来吧,我虽能教你些学问,却做不得你的师傅,如此就可以了。”于乐山幽幽的道。
云起虽心有疑惑,却照他的话站了起来。先是倒了些热茶,后又添了些冷水,这才双手捧到他跟前。不管怎样,这位肯教他,那就是他的老师,自然要敬着的。
于乐山抿了一口,并没说什么劝勉的话,反而说起了日后的安排来。“你先前既考过了县试,想来底子还是不错的。只过了这么些年,还需花些时间温习。后面的话,我会根据你的进度再进行调整课业。每日里,你早些来,先温习前日所学,等我给孩子们授完课后,就单独给你讲。今日你坐的那位子,日后就是你的。另外,村学后面有厨房,你家离的远,不如带些柴米来,中午就在这里做了吃。最西边那件是杂物房,你搭张板子,铺上铺盖也有个歇息的地方。有那下雨你回不去,也可以在学舍里的过夜。你看可好?”
“多谢夫子。”云起给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这夫子是个面冷心热的呢。
“不必如此,你只管好好读书就是。”于乐山说着站起来,“走吧。”
说完,他就往才出来的教室走去,云起跟在了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