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曾久岩皱紧了眉头,“我听不懂。”
李逢雨眼中浮起些微无奈,“总不至于,你到现在还拿他当恭亲王府的世子爷?”
“有什么不一样?”曾久岩的声音微微大了一些,“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别说了。”李逢雨缓声打断了他的话,曾久岩的声音戛然而止。
雪夜的庭院寂静无人,只有李逢雨手里的灯笼在散发着微微的柔光。
他半转过身,正对着曾久岩。
曾久岩也望着李逢雨,只觉得这个昔日的好友忽然变得那样陌生。
李逢雨目光冰冷,声音亦带着几分失望,“我拿这种肺腑之言与你交心,你就尽想着怎么我抬杠吗?”
“抬什么杠?我哪里是在抬杠?”曾久岩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啊!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曾久岩,你清醒一点行不行?”李逢雨的声音激昂了几分,“你过去读过的那些史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怎么不清醒!”曾久岩有些恼火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
“那就不必多言了。”李逢雨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灯笼和油伞一起用力地塞在了曾久岩的手里,“我想你多半也是知道的,该说的,我言尽于此,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李逢雨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沿着两人来时的脚印折返。
曾久岩心里忽然有种感觉,这一次分别,也许就真的永远分道扬镳了……
“等等!”他忽然大喊了一声。
李逢雨站定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什么……自求多福?”曾久岩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请你好好想想他登基到现在做过的事情,他先是把胡一书胡大人调回了平京,让胡律一家团圆,他把——”
“胡大人当初是为什么突然被贬去北境的?”李逢雨赫然打断了曾久岩的话。
“那是先皇误会了胡大人的忠心啊,不是都已经澄清了吗?”
李逢雨笑了一声,他回转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蔑,又带着几分哀伤,这目光在曾久岩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转向了庭院的幽深一角。
“你和朋友打闹,误会,大不了绝交了事,”李逢雨话锋一转,声音平静,“可你的朋友是皇帝,你绝交得了吗?他一生气,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就朝不保夕,你敢和他有误会吗?
“从前我们四个人之间,有过多少误会摩擦,”李逢雨轻声道,“那些小打小闹的事就不提了,就说我们真的打起来的那几回,几乎就把对方当成了仇敌,可过不了半个月,还是忍不住跑去和好道歉……”
“是啊。”曾久岩眼眶微微有些红了。
“回不去了。”李逢雨微微扬起了头,风雪吹起他的衣摆,“你要是认不清这一点,今后也便……不必再踏进我安定伯府的门。”
曾久岩愣在了那里。
“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李逢雨轻声道,“不能再只顾着自己快活,这个险,我冒不起。”
曾久岩微微低下了头,望着手里的灯笼。
“好……好,我懂了。”
他忽然扬起手,将那个写着“安定伯”几个字的灯笼和方才的伞,都狠狠砸在了地上。
烛火骤然熄灭,灯笼在雪地上微微滚了半圈,停了下来。
“你冒不起险,你把他当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以!当然可以!”曾久岩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但李逢雨,你记住,即便以后陈翊琮真的变成了你嘴里说的那种人,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是你,还有一个个像你这样的人,亲手把他推到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
“我曾久岩,看错你了!”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