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着男人,可以说轻薄至极了。’我吓坏了,赶紧说‘哪里哪里,那都是凡夫俗子狂妄自大、浅薄愚昧之见。姑娘所吹虽是古曲,可曲调转折中暗藏变化,绝非小家深闺之音,而是如高山流水、霁月清风,自有姑娘的心意在。那是杨柳自怜,而春风只恋其婀娜姿态,不解其于料峭春寒中的盎然生机、傲然玉骨。姑娘艺名春愁,在下妄揣,可是此意?’
春愁听了之后,特别高兴。从那天起,便每天和我一起品茶听曲。她把我当做平生知音知己,当做最好的朋友。可她从来都不知道,我是多么爱她。”
程斐说得渐渐出神,刹那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候。嵩山派众弟子听他自认杀了赵怀远,原本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杀之而后快,此时却心中念动,忍不住齐问道“后来呢?”
“后来?”程斐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牙齿咬得咯咯响,“我恨啊,恨我那时候只会读什么经史子集,一点武功都不会,才有了后来终身之恨。有一天,从海外来了一伙江洋大盗,觊觎春愁的美貌,硬生生把他抢走了。我拼了命,却斗不过他们,被打得遍体鳞伤。我没有办法,只能去找赵怀远,请他帮忙。”
说到这里,程斐冷冷一笑“要说赵怀远,还真不愧是堂堂嵩山派掌门,鼎鼎有名的天阳剑。就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把那帮江洋大盗全部打倒,救出了春愁。还假惺惺地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居然把那些江洋大盗给放了。”
程斐讲得很是粗略,可唯独这段故事,不光嵩山派弟子,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一个是武林豪杰,一个是江南才女,英雄救美,天作之合。
程斐继续道“就在那时候,我感觉春愁的眼神突然变了,那是她看我的时候,从没有过的眼神。她对我说‘程斐,杨柳找到春风了。’我当时就傻了。她还托我去问,问赵怀远对她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就答应了,把这话告诉了赵怀远。赵怀远说‘那挺好,我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春愁姑娘虽然是卖艺女子,可清清白白,也算好人家的女子,和嵩山派般配。’你们听听,他居然说这种话!春愁,春愁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能嫁给他,那是他几辈子积来的德。他居然说得……像是施舍一样。”
程斐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愤怒和怨恨,忍不住咳嗽了一下,终于虚弱得站不起来,跌坐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怅然“后来,赵怀远下聘、纳彩、迎亲,把春愁娶到了嵩山。那时候春愁的姐姐,得月阁的大姐雨愁很不乐意,说春愁应该嫁给我。我看着春愁那么欢喜,心想也就算了。赵怀远无论家世、地位还是相貌、武学,都比我要强过百倍。只要他对春愁好,我也就别无他求了。”
众人听了,不由得动容。方罗生在旁边听着,对程斐油然而生一股怜悯和敬意,心道“古人常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程先生却愿意纵子之手,成子之美。”这番情义,暗忖若是自己,决然做不到。
完颜翎轻轻问断楼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断楼攥住了她的手,坚定道“不管是谁,都休想把你从我这里抢走。”
程斐并不理会旁人的议论,怨毒道“可是这个天杀的赵怀远,他对春愁一点都不好。他叫她作夫人,让她锦衣玉食,可从来都不关心她。我看不过去,就劝春愁和我一起走,可她不肯,还说不能对不起赵怀远。这个混蛋,明明是他对不起春愁!后来我再去找她,她就不愿意见我了。生下儿子之后,便离开了嵩山。”
完颜翎一怔,心道“原来当年,春愁夫人之所以离开嵩山,竟是因为程先生,和四嫂说得却不一样。”想来也是,这等情爱之事,凝烟也不会知道。
程斐长叹一口气,黯然续道“春愁就是太傻,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到死都不知道。那个混蛋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当这个荣耀万千的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