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贤弟,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见孟兆祥起身行礼,刘德隆拱手回礼道。
“刘老哥,深夜叨扰还请见谅,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有紧要之事相商,此事关乎天下读书人之未来,甚至关乎孔圣人之声誉,唯有刘老哥帮忙,方有可能化解。”
孟兆祥也没坐下,十分郑重的弯腰请求道。
父为子纲,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当儿子的在外做了大官,回了家也得听老子的,否则即为不孝,当官的若是传出不孝的传闻,那这声誉就是臭了。
往小了说会为人所不齿,被邻居戳脊梁骨,往大了说还会影响仕途,毕竟在科举制前,朝廷选任官员可是有举孝廉一说的。
孟兆祥倒是聪明,解铃还须系铃人,圣上那边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有调和的余地了,只要是反对科举改制者,朱慈烺压根就不肯见他们。
那便只有找安国郡王了,而让刘德隆来转达这意思,实在是在合适不过。
“孟贤弟莫急,坐下说,坐下说。”刘德隆拉着孟兆祥坐下,自己心里也一阵突突。
想他三十余岁考上秀才,又干了二十几年的账房,平时接触的也都是与他一样上了年岁的老秀才,如今当朝大学士如此郑重的请他帮忙,这倒是让刘老汉心里惴惴不安,甚至受宠若惊。
同时他心里也更加犯嘀咕,堂堂内阁大学士、刑部尚书都办不了的事儿肯定是大事,找他一个老秀才又能有个鸟用?
“今日早朝,圣上当着朝臣们的面儿,宣布改制科举,不仅要将八股取消,还要降低明经比重,甚至要降低至不足三成,还要将兵科、工科并入科举!”
孟兆祥言辞急切,可以看出他对改制内容的愤懑。
明经笼统的将即四书五经,细分的话明经又分为五经、三经、二经、学究一经、三礼、三传等,《礼记》、《春秋左传》称大经,《毛诗》、《周礼》、《仪礼》称中经,《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称小经,皆是儒家经典。
孟兆祥知道面前的刘老哥也有功名在身,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想必刘德隆自己也明白,这改制对天下读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改制科举?科举好好的为何要改?圣上这是出的什么招儿?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些,此举一出,定然又是轩然大波。
不对,圣上肯定是听了小人谗言!”刘德隆闻言大惊,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站了起来。
他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圣上年不及弱冠,定然是不会或者说想不到那般多的改制内容。
“刘老哥勿要动怒,且坐下说,坐下说。”孟兆祥赶紧起来劝,用词也与刚才刘德隆劝他时别无二致。
此时孟兆祥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精彩,老子骂儿子为小人的,这事儿还真不多,倘若刘老哥知道他说的小人就是自己那身为郡王的儿子,不知作何感想。
“这主意可是我那儿子出的?”刘德隆突然沉声道。
刘德隆知道自己儿子在朝中位高权重,也正是如此,这么大的事儿,孟兆祥不去直接找他儿子,反而拐了弯儿来找他,这让他意识到此事肯定与他的宝贝儿子有关。
“这……圣上虽未言明,但在下与朝中同僚推测,此事确有可能是王爷所为。”孟兆祥回道。
他也没敢直接挑明,毕竟安国郡王乃是面前这老哥的儿子,孟家即便与刘家是世交,当相比之下终究为外人。
他在刘府门口徘徊良久方进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让他颇有种惹不起小子,来找老子告状的感觉。
现在他就是在赌,赌刘德隆会帮理不帮亲,赌他会在孔圣之道面前,帮天下千万读书人。
“贤弟的意思老夫明白,待明日一早老夫便去西山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