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吼出来,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陛下是太会玩权谋了,把门生故吏遍天下的王琼绑在了自己的船上,以至于现在的陛下想杀谁就杀谁,都不用担心杀了没人给他干活,因而,他怕被朱厚照杀掉,也只能在心里发发脾气。
毛纪只好向魏彬和王守仁求助,委屈巴巴地看向了魏彬和王守仁。
而魏彬见此直接先退出了一步,他是太监,皇帝陛下一手诏都可以立杀的人,他哪敢为一文官向皇帝陛下朱厚照求情。
毛纪见此也就只好问着王守仁“王公也不愿谏言吗?”
王守仁看了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倒是很大度地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在内阁,阁臣可以随意发言,朕不会治罪,毕竟这里是定国策的地方,让你们当阁臣就是要议,要议自然得说话,而且要说的透彻说开才行。”
“是,陛下!”
王守仁回了一句就站了出来“臣一开始的确也同毛公一样认为陛下夷刘春一族,的确过于严苛;
然臣想了想,刘春之罪不仅仅罪在他谋害元辅,而在于他不畏王法,若对此不加以严惩,若陛下所虑,天下权贵缙绅将更无畏王法也,如此必是小民受害,国家法度无存!
所谓外儒内法,乃是治国之道,其法不仅仅在于限制小民,更在于限制豪强,若刘春不暴毙,自然严惩其本人即可,不需连累其家人,可刘春惧罪,只能用其族人之头换天下纲纪之森严,若能使天下人人畏王法不随意杀戮,灭其满门是有必要的举措;
所以,臣选择不谏阻陛下,且也支持陛下,臣只叹刘春不该行如此之事,以致于今日祸及家人。”
王守仁说完后就沉默了下来。
朱厚照点了点头,心想到底是有主动思考习惯的人,没有毫无原则的圣母。
毛纪捏紧了拳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然后看了朱厚照一眼,心道“陛下啊陛下,你如今怎会如此厉害,居然这么会选阁臣,一个为了权力不要文人风骨只甘愿做您马前卒,一个纯粹的没有私欲,一个是明哲保身不关己事不张口,而自己只怕被你选进内阁,也是因为你早看穿了自己,让自己进内阁则是把自己当成玩物,看自己笑话吧,自己机关算尽,却最终因此还是被您拿捏的死死的。”
接下来,毛纪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承认他输了,他输的彻彻底底,他发现自己除了机械式地根据皇帝陛下的旨意写诏书拟御批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皇帝陛下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