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既没回钱塘,怎不来书院见我?”
梅长青一上台,宋先生就板起脸来呵斥,看似嘴上表露不满,实际上,眼底却流露出浓浓的喜爱,哪位老师能不喜欢有才的学生?何况还是故人后辈。
“额——”梅长青讪笑一声,心道,您当时也没请我去拜访啊?当然,这话他也就心里说说罢了,嘴上可不敢如此。
众人见两人熟识,皆暗猜起梅长青身份,却不知是谁家少年?
楼上,几位先生也在猜测,刘老扭头看向王先生,问道,“老王,你与宋公关系最好,你可知这少年师承?”
王先生犹豫了下,没敢说那日两人的猜测,摇头道,“长青小子的具体师承,老夫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沈梦溪所看重的晚辈。”
“嘶——”刘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竟是为沈公所重吗?难怪他如此年少,就有此等诗才了。”
“嗯!”
王先生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心道,“若你等知晓此子是那人弟子,还不得被吓死?当年那人才压江南,其弟子如今又是如此,果然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宋老与梅长青闲聊几句,便宣布词比规则,“世间柔情万种,唯有情字难破,今日词比,以“情”命题,依旧一炷香时间。”
说罢,宋先生命龟仆点香,词比开始。
一时间,万花楼内悄无声息,众人皆屏息凝视,望着台上几位蹙眉沉思的士子。
见气氛凝重,沈富紧张道,“大兄,你觉着小叔父能再夺“词魁”吗?”
“这——”沈临一时语怔,摇头道,“不好说,小叔父词写的如何,为兄也不太清楚,此前只听祖父夸他诗写的好。不过,小叔父既然能写好诗,大抵写词也差不到哪儿去。”
“嗯。”
沈富点了点头,扭过头,见小锦儿正躲在一旁角落,倚栏而望,素手紧紧捏着衣袖,一脸紧张的盯着台上,很显然,她是在为梅长青担心。
当下,他眼神儿一转,便来了想法,凑过去,小声道,“锦儿姑娘,可是在忧心小叔父?”
小丫头单纯,不知他何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害羞,垂首摆弄起衣角。
“那你想不想离开万花楼?”
锦儿沉默了,她很想说“想”,这些年,她无时不刻的想脱离这“囚牢”。她本清白的官家女子,却一朝颠落凡尘,落入教坊,一辈子为妓。可又一想,自己套着“乐户”这道卑贱的枷锁,便是离了万花楼,又能去哪?
沈富见她不应声,接着道,“本公子知道你在忧心什么,认为离了这万花楼,也只能去贵人府上为奴为婢,若遇主不淑,活的怕都不如这万花楼,对吗?”
锦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如此认为。
“但你有想过没,你若想活的清白,此为你唯一的生路。”
“奴婢知道。”
“嗯,”沈富松了口气,继续蛊惑道,“倘若有个机会,让你给我小叔父为奴婢,你愿意吗?”
锦儿脸儿通红,没做丝毫犹豫,咬了咬牙,点头道,“若能如此,奴愿意。”
“好,好,”沈富微微一笑,指了指楼下道,“你若敢去台上给小叔父研墨,明日我就过来给你赎身,待过几日放榜后,小叔父返回钱塘之时,我就将你送与他,如何?”
锦儿傻愣愣的望着沈富,继而热泪盈眶,这条件太诱人了,虽然被当做“货物”送与他人,可若“收货主”是梅长青,她一万个愿意,她知道这是一次难得机会,也许是这辈子最大的一次机会,错过了,可能再也没了。
“公子此言当真?”
“本公子从不诓人。”
小丫头深吸口气,不顾小脸上的泪珠,也顾不及女儿家的矜持,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