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青也愣了神儿,待反应过来,见老人那般殷切的眼神,心下感动有余,还哪来的犹豫,当下双手端起老人面前新倒的茶水,恭敬的跪倒在地,“弟子梅长青,拜见恩师。”
文成先生顿时喜上眉梢,大笑着接过茶碗,也不嫌烫,端起就是一大口入肚,接着放下茶碗,起身扶起跪在面前的梅长青,左右打量,越看越觉的喜欢。
沈老一脸复杂的看着,嘴角轻抽,方才他也是动了心的,却被这老东西抢先了一步,“恭喜你了老家伙,这下可是称了你多年的心意,可别误人子弟了。”
文成先生心里头高兴,懒得跟他嘴上计较,得意道,“瞧瞧你那副酸样子,老夫可不像你那院子里桃李满门,门下就这么一根独苗,想误也误不了。”
沈老一脸苦笑,谁让自己慢他一步呢?
“一会儿你就随为师回府,也算认认门路,以后往来方便一些。”
梅长青苦笑的看着自家师父,虽不忍坏了他的兴致,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自己去做其他,也只能拒绝老人家的一番好意了,“怕是要让师父失望了,弟子这两日恐是难以登门了。”
“这是为何?”文成先生不解的问道,“莫不是有何要事不成?”
“唉!”梅长青只好轻叹一声,将自己如今的处境简单的讲了下,“如今师娘整日愁苦,师兄们在外奔波,弟子岂能独善其身?不如师父留下地址,等弟子安顿好了,再登门拜访,您看可好?”
文成先生皱了皱眉,“这倒也是个麻烦,为师在这钱塘也没个根基,只有一套朝廷所赐的院子,大倒是挺大,改改弄成个戏园子倒也合适,只是那儿周边环境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梅长青听的哭笑不得,心底里感动,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见沈老一脑门子黑线的跳了起来,“老混蛋,你可真敢想,那可是朝廷所赐的宅院,周边住的不是钱塘官吏,就是世家贵族,你把那儿改成戏园子合适吗?”
“哼!老夫改了又咋样,朝廷既然将宅子赐给老夫,那就是老夫的宅子了,老夫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莫说戏园子,就是鸡窝鸭架,那也是老夫愿意,哪个敢说三道四的,果然是谁家弟子谁心疼……”
“停,”沈老连忙将他话音打断,“真是受不了你个老东西,这事儿就交给老夫处理了,别的地方不敢说,在钱塘这一亩三分地上,我沈某人总算还是有些能力的。”
“唉?”文成先生拍了把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心急难办事,你看老夫这脑子,你不说还真就忘了这茬,你可是此地太守,又是钱塘人士,解决此事倒也容易些。”
沈老无奈的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又中了这老东西的套,“你个老混蛋,撒泼打滚儿半天,不就是想逼老夫开口吗?也罢,正好老夫在江边有一套荒废已久的宅院,早年为官前,老夫嫌哪里离那烟花之地太近,有些吵闹,就租与别人经营酒楼。后来入了朝堂,怕惹人非议,便将它收回搁置了,平日里管家也时常派人前去清扫,开个茶楼戏园倒也合适。如今长青既是你的弟子,也算是老夫的半个子侄了,今日老夫便锦上添花,送给他当个见面礼,也省的你再瞎闹腾。”
梅长青连忙推辞不敢接受,“这如何使得?如此大礼晚辈可不敢收下,江畔之地寸土寸金,沈老将此园租与晚辈即可,如此晚辈已是感激不尽,怎可”
沈老摆手道“无妨,区区一院之地老夫还是送的起的,老夫与你师父多年老友,你要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今后就称老夫一声叔父即可,如此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老东西,别以为我看不透你那点破心思,”文成先生瞪了沈老一眼,见他讪讪而笑,便转头看着梅长青道“既然他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大不了咱师徒两将来还了他这人情便是,一座破宅院,换你我师徒一个人情,他老东西也算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