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的轿子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说你是韩国商人?并且说本相是前辈巨贾?”
吕不韦的轿帘都没拉开,但韩经却感觉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通透。
心内不敢怠慢,俯身施礼。
“吕相奇货可居的传说天下谁人不知,天下间又有哪位商人买卖获利之巨比得上相爷?称相爷为我辈商人前辈巨擘并不为过。”
轿内没有声音发出,打断韩经的话语。
“而韩经虽为韩国王孙,却心慕相爷久矣,每每思及相爷的惊天手笔,心折不已,立志以相爷为榜样。”
“大言欺世!你故作惊人之举不过是为了吸引本相的注意,难道你手上也有天下奇珍可以获得超过万倍的巨利?”
吕不韦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语调,“乖乖回质子馆住下,没事不要四处走动!”
这意思是要连人身自由都限制起来啊。
“韩武子传世160年的万疆,百万人口算不算奇货可居?”
车帘拉开,挥退上前的护卫,“哦?此话何意?”
吕不韦这才露出了瘦削的面容,两只眼睛看着轿旁的韩经,如同盯住猎物的腹蛇。
“因为小子有意将这百万丁口、锦绣山河送与吕相,以助吕相成不世之功。”
韩经的这席话确实有些石破天惊,吕不韦觉得眼前的人不是疯子就是极端胆大妄为之人。
“你不过是韩国的一名质子,如何能大言不惭得说要把韩国拱手奉上?”
“再说了,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吕不韦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目光炯炯得盯着韩经,看着眼前之人在火光映照下的表情变化。
“韩经虽然愚钝,却也略知天下大势。”
“秦王亲政在即,势必兴刀兵,彰显国威,天下间再没有比韩国更可口更容易吞下的肥肉了。韩经身在咸阳,早已是必死之局,不如放手一搏,死中求活。”
“敢问相爷,秦王亲政,相爷势必要交还权力,未知将来是否有不忍言之事。”
吕不韦勃然大怒,重重地拍了轿沿一下,两侧卫士呼拉拉涌了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吕不韦强忍怒气,再次挥退了卫士。
韩经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就像一场豪赌,吕不韦选择不再听下去,直接下令拿下也是有可能的。
“吕相大兵压境,韩经将主动请缨,虽然统兵大权在大将军手里,但不妨碍我私开城门,引大军长驱直入。”
“韩经在想,秦王亲政后,如果吕相再立大功,是不是能够屹立不倒,甚至更进一步?”
从秦王长大登基到如今即将亲政,吕不韦早已意识到背后一连串的危机,现在被人一口道破心思,心里翻江倒海之余,装作没听清最后一句继续出言试探。
“秦国甲兵之利,横扫六国,何须你开城投献,本相欲得破韩大功,挥兵直进,唾手可得。”
“吕相所主甚是,只是韩国也并非全无招架之功,如果顿兵城下日久,难保其他五国不会唇亡齿寒,派兵助阵。”
“可要是由韩国王族亲自开城,那就不会引起韩地以及五国的反弹。兵不血刃而得新郑,似乎更能突出吕相的文治武功。”
吕不韦深深得打量韩经许久,“本相上面还有大王在位,公子为何不直接献与王上,反而在我府前苦苦等候?”
秦国朝堂现在三股势力纵横交错,太后后宫势力的代表长信侯嫪毐,秦王嬴政以及支持他的昌平君等人,当然,相国吕不韦的势力是最强的一股,隐隐间盖过了前两股势力之和。
权力之毒就像盛开的罂粟花,一旦沾染上了,就无法脱身放手。
随着总揽秦国朝政时日越久,吕不韦的野心也在不断的滋生。
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