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是你的加冕仪式了,包含着所有在此沉睡的精灵的祝福,”卡罗尔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告诉我,你是否能带领他们脱离这场梦魇,燃烧自己,像是他们为你照亮前路那样。”
莫名其妙的信心在上涌,和那些在向自己集聚的能量一样,它们都在等待着自己肯定的答案。
“我可以。”
精灵挺直了自己的脊梁,所有在此的生灵都为她所散发的生机所倾倒,如同庆典一般,编织着过去此处的辉煌,虚幻的人影在这里往来不绝,麦底斯看不清它们,但却是如此的熟悉。
于是,那顶王冠,轻轻的、被放在了头顶,上演在生命之树周围的幻剧在这一瞬间停止,然后消散,只剩下森林深处独有的静谧,方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生命之树周身漂浮的光晕渐渐变得暗淡,灰白的颜色如此的沉寂,没有任何的叶片、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好像它只是不知是谁留在这里的一尊过于庞大的雕像,成为了一个过路的标识,告诉经过这里的人,这片土地曾经是属于精灵的。
精巧的王冠放在她的头顶,莫名的和谐,但却异常的沉重,她甚至感觉到之前封印松动所带来的不适感,也被这些新注入的能量所安抚,如同母亲唱着摇篮曲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感到放松。
于是,麦底斯的意识也随之变得更加轻盈灵活,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意识可以分散到这种地步,就如同面前这棵睡得很沉的树的树根一样,随着植物的步伐在不断的蔓延。
她看到了双月的另一面,在生命之树底下的地下世界、暗夜精灵所生活过的地方,同样的死寂,与地精交接的地方已经变得荒凉无比;她看到了因为自己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被遗忘在树林之中的菇菇,它还在地面上翻滚着寻觅着自己的气息;她又看到了在塞加尔学院的两名玩伴,她们依旧是那样无忧无虑的消磨时间、似乎完全不用考虑未来怎样……
麦底斯看到了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法师塔,因为有隔绝的结界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她试图去触碰,那结界却如同有感应一般,毫无征兆的就在她的神识前溶解。
自己的老师安德罗正在与卡罗尔交谈着什么,但是突然间,老师就那样停下了他说了一半的话。
“安德罗?”注意到挚友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斯派洛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
“卡罗尔告诉我一切如期进行,”安德罗愣了半天,这才颤抖着说道,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性感的嘴唇微微的张着,雾气浸湿了那颗和葡萄一样水润的橄榄绿色的眼睛,另一侧黑白单调的虹膜此时更是夸张的冰冷,眼泪缓缓的滴落、打在了他的衣襟上。
“这只是暂时的不是吗?”魔族有些失神的嘟囔着,“如期进行,就意味着,克莱提雅还会回来…”
一时间,斯派洛不知道该去怎样安慰安德罗,他们都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只是一直闭口不提,但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刻,谁也不知道该去怎样面对。
谁都会有软弱的一面,只是,很少会真的坦露出来。
……
那种钝痛又出现在识海中,麦底斯被迫的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错位的感觉更加严重了,灵魂与躯体都得到了相应的提升,但是并没有任何的磨合,她还没有能像以前一样熟练的操控,就像是刚才不知极限的探索,就是对于自己目前实力没有正确的认知的表现。
麦底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卡罗尔已经抱着她坐在了生命之树下,闭着眼睛、面容上竟有十分明显的疲惫,所以卡罗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麦底斯在盯着他。
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有过多的秘密,但卡罗尔还总是一副我没有骗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了的样子,但是光凭他那个不知道界定条件的能力,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