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辽东县县丞、宗吉元宗大人,”
听她这么一问,宗吉元的脸上、顿现伤感,道,
“因为被王再先所迫害,眼下他和县令何大人、均已经不知去向……”
“是么,”
太后又思忖了一下,试探般地道,
“如此重要的事情,那辽东百姓那么多的人,为何会让你这么个小丫头来担当此重任呢?”
“回皇祖母,是玉秋自己要来的,”
宗吉元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难过,道,
“孙女不敢隐瞒皇祖母,玉秋幼年时和义父曾遭遇到市井无赖的欺凌,多亏当时还在读书的宗大人搭救,后又几次蒙他照顾,对孙女来说、宗大人是我和义父的大恩人,也是孙女最重要的人。
如今、他与何大人遭了难,孙女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才主动来求皇祖母您,一定要还两位大人这个公道。”
“原来、如此……”
最重要的人么——
若让一个女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其中深意不言自明,太后她也是从“女孩子”时代过来的,更何况、还有一个“为情而逃”的妹妹,又怎么能感受不到她这个“孙女”、所要表达的意思……
沉吟了片刻,太后却忽然又问了一句、令宗吉元防不胜防的问题,
“玉秋,你恨皇祖母么?”
“……”
该怎么回答才好?
坐在上面那个老妇人、可是经过数回“夺权风云”的人,精明程度自是无人可敌,而且她问的这句话又是什么用意?
为了不至于让这片刻的“迟疑”显得很“可疑”,宗吉元将头低低地垂了下去,边蕴酿着情绪,边在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
如果此时在这里的、真的是小玉秋那孩子,对她的这位“老祖母”会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对了,民间早就有传言,说先帝是被太后所害,那么,从这点上看、应该是“恨”才对,可是、真能这么说么……
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下去了,宗吉元并没有抬头,压抑着、却又让殿内所有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
“恨……”
“……”
一旁的李公公听了,目光中闪过阵阵的焦急,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太后。
而太后却不动声色,静静地瞧着下面跪着的这个女孩子,可不等她做出什么回应,又听宗吉元继续说道,
“在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时,孙女有那么一刻、真的是恨过皇祖母,恨您不管孙女、让义父吃了那么多的苦。
可是,当孙女看到亲娘留下的手书、及皇祖母您的那首诗后,才知道、真正受苦的人,是您才对。我们苦只是苦在身上,而您老人家却是苦在心里……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您一定是为了先帝操碎了心,可最终却被辜负了期望,白发人送黑发人,皇祖母您真的是……”
“老佛爷,您这是……”
耳边传来了李公公略显惊讶地问询。
正巧,宗吉元也已经说得不爱说了,适时地住了嘴,也很是吃惊地抬起头、向上看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太后用一方帕子捂住眼角——
她居然哭了……
其实、自从先帝崩亡,虽然心里怀着怨,可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肉,身为人母、太后又岂能真的没有一丝的心痛?
可是、在旁人的眼中,看到的只有这妇人的决绝,谁又能去猜测她是不是还有不舍,就连一向探知其内心的李公公、那时都不敢就此事多发一言。
所以,今天听宗吉元所发的一番“感慨”,还真的引出她内心底的那份、似有似无的“思子之情”,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将憋在心里所有的不痛快、全都发泄了出来,老泪纵横地道,
“我的孩儿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