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他人正为区区一头野猪而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另一处,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其实,若抛去秋狝这件事本身,不存与他人一决高下的执念,那么眼前这座广袤猎场,实可谓一座景色优美的国家级公园,尤其是牵着马,与一位姿容绝美的妙龄女子同走在草地上时,更让宋琅有了一种难得的放松体验。
人身小天地,外界大天地,二者并不是简单的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而是如那太极图一般,互相包容,彼此影响,变幻不休。
同是江水滔滔,以凄凉之心观之,自会生出人生长恨水长东的感慨,可若以豪迈之心观之,却又会充满长风破浪会有时的希望,与之相对的,若外界阳光明媚,自可驱散心中阴霾,若见花开花落,又怎能不感伤天地之无情呢?
现如今,见天高地阔,风吹草低,宋琅自是悠然自得。
从营地里出来后,两人走在一道,最后还是姜骊先开了口,问出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做?”
一听这话,宋琅也不得不从那难得的悠然中抽离,再看天地,只觉那道光都瞬间黯了一层,旋即轻叹一声,道“这得看你在乎的,究竟是沉冤昭雪,还是报仇雪恨了。”
姜骊秀眉微蹙,略微沉默了一阵后,道“如果两个都要呢?”
宋琅低着头,看着脚下那只被惊动后,跃出草地的蚱蜢,悠悠地道“那你就得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因为只要他不倒,那这两个目标,你一个也达不到。”
姜骊语气复杂。
“他是太子。”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是。”
宋琅却不以为意。
“我父亲当年,也不是太子。”
当今天子极为坦荡,并未刻意掩盖当年之事,更未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故而哪怕是身处民间的姜骊也知道那场血腥的宫斗变故,当下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宋琅的决心,霎时间又是惊讶,又是担心,却又多了些欣赏与刺激。
“我能做什么?”
宋琅脚步一停,正好踩住了那只在自己脚边不停蹦跶的蚱蜢,扭过头,对姜骊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当我第一次知道我的身世时,我也曾有过不计后果,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刺杀他的念头,但是,你我都该明白,单凭一腔热血与冲动,是什么也办不成的,我就算现在让你面见天子,告御状,就算他们当初善后没善干净,事情全抖出来了,你以为我的父亲,当今天子,就会废了他?他当了二十年的太子,手下势力盘根错节,若动他,一石激起千层浪,进而便会动摇国本,我的父亲就算再贤明,却也分得清一个轻重缓急,说个不好听的,你一家之冤屈,又岂比得上一国之安定?你的父亲曾是生意人,那你应当明白,很多时候,很多事本就没有对错,只有利益罢了。”
少女听完,又陷入了沉默中。
她当然明白,他这一席话简直是字字玑珠,尤其是对于一个已经经历了家破人亡,伸冤不成反被陷害成阶下囚的人来说,要想接受这些道理,并不难,她如今,只是在纠结一个她本不该纠结的问题,而这,反而让她更纠结。
“那你呢?”
宋琅眯了眯眼,望着那张神韵绝美的脸,忽而舒展眉头,笑道“圣人言,亲疏有别,内外有分,我深以为然。”
两日时光,一晃而过。
随着太子党与齐王党的狩猎竞赛愈发激烈,连宋玄彬与宋和二人也被裹挟其中,不过这是否是南宫怀玉的计谋,也很难说,总而言之,七位皇子在这两天简直比最勤奋的猎人都更敬业,以至于一个个回到营地,用过晚膳后,随便梳洗一下便一觉睡到天亮。
这其中唯一被遗漏在外的,自然就是宋琅了。
他本就不在乎区区一次秋狝的输赢,就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