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又在烫热,胸前似有气在流转。
他能默默感受,那股气的状态就是骨钱令的样子,一朵荷花若隐若现,似湖中的浮萍。
如果他想,荷花自开。
如果他想,怕是一朵佛怒刀莲吧。
江晓蔷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贾行云沉思的脸颊,那上面似有光泽,万丈光芒。
……
“严惩凶手,还我公道。”
“刘青山,还我儿命来。”
贾行云的思绪被外面传来的阵阵口号打断,他心里一惊,拍桌而起,跑到窗边推开窗户,更加清晰的声音传来。
市局大门外,朦胧细雨中,百十来人,撑着黑伞,拉着黑底白字横幅,喊着口号,群情激奋。
前面一排是披麻戴孝的人,怀中抱着此次牺牲在龙川的考古队员黑白遗照。
最醒目的中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衣着俭朴,腿脚不方便的中年妇女。
路过的行人越积越多,大有堵塞交通的趋势。
考古事件终究还是发酵成民怨,张志和的目的达到了。
江军整夜没睡,开了一夜的专案组会议。
此刻,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带着市局的同志安抚民情。
江军举着伞,拦住身后欲往大门组成人墙的警察,指挥他们到马路上疏导交通。
他独自一人走到人群的前方,嘶哑着嗓子,大声道“大家静静,听我说两句。”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们是一起的。”一个西红柿飞了过来,砸在江军的警帽上。
江军扶了扶警帽,拍掉警徽上的西红柿酱,耐着性子,扯开嗓门,道“大家是来讨要说法的,不是来闹事的,你们要相信政府,相信党,我以一个三十年党龄的老党员给大家保证,大家的诉求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复。”
“严惩杀人凶手刘青山,考古队的伪君子,学术界的败类,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我们相信政府,相信党,我们要公正,我们要说法。”
“我们要说法,我们要说法……”
“拜托大家先散了,好不好,下着雨,别伤了身,我想你们的儿子、女儿、丈夫、兄弟,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们遭罪吧。”江军苦口婆心,不提还好,一提,西红柿、菜叶、鸡蛋又飞了过来。
“江局,要不要调防暴……”执勤的两个警察拦在江军身前替他挡着杂物。
“不要,群众的心情我们要理解,要疏导,面对诉求要有耐心,怎能一上来就调防暴。”江军从两个警察中间穿过,任由杂物砸在身上。
只是小会,他身上挂满了烂菜叶,红的、黄的、白色,彻头彻尾。
两个警察对望一眼,默默站在江军的身边,任由杂物砸了过来。
三个人,如雨中的松柏,站得笔直。
“都给我住手。”刘青山佝偻着身躯,眼睛浮肿,从五步阶梯一步滑下。
贾行云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前倾欲倒的刘青山。
他将刘青山放在地上,撑开伞,用眼神制止江晓蔷欲跟过来的动作。
江晓蔷脚步一顿,贾行云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带着坚毅,带着令行禁止的威严,还带着隐隐的煞气。
“都给我住手。”刘青山推开江军三人,对考古队的家属道“我就是刘青山,有什么事冲我来,你们殴打警察,是犯罪,知不知道。”
贾行云不说话,撑着伞,举在刘青山的头上,半边肩已湿透。
“刘青山,还我儿命来。”队伍前面最中间轮椅上,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妇女喊声凄厉,挣扎着从轮椅上扑倒在水中。
她趴在地上爬行,泪水如堤坝泄洪,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刘青山,恨不得吃人。
“你是范斌的妈妈,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