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甜水乡下了一场雨,伴着雷鸣,次日走在山上林荫密集,空气里都是清爽。
霍胥走在苏绵的身侧。
几天不见,她看上去似乎又白了几分,眼角下面的淡青散了大半,一张脸很精致,只是偶尔半眯着眼睛的时候像只狡猾的狐狸。
胳膊上,针口处依旧触目惊心,白皮下面能瞧见浅青色的血管。
霍胥的步子缓了缓,刻意的迁就。
漫不经心地问她“甜吗。”
“什么?”苏绵的额前似乎还带着冰凉的触感,沾染了无措,她抬眸,有几分懵懂。
霍胥的声音,低沉而轻缓“昨晚的红糖,是没收到?”
“那是您送的吗?”许是惊讶,声音都添了一分娇艳。
有点软。
霍胥捏了捏指尖,眉骨微动。
“嗯,顺路拿来的。”
本身就是银货两讫的事,他这么说,她反倒不好拒绝。
“谢谢。”
“不客气。以后想喝红糖,你可以来县医院找我。”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给你优惠。”
苏绵想,应该是县医院的员工福利太大,导致员工开始囤积红糖二手倒卖。
毕竟苏蕙都领到了两斤的红糖,员工那边更得是一笔横财。
只有景世脱节“你改行了?”
霍胥的眼尾上挑,笑的好看“你闭嘴。”
“行。”景世不那么乐意,抱怨“什么脾气。”
霍胥不理他,回头问苏绵“饿吗?”
“嗯。”苏绵很实诚,她早上起来就喝了一碗稀粥,上午在菜园子里浇菜,苏家虽说条件不错,可也没到顿顿都是大米饭的地步。
稀饭里的是糙米,一舀子下去都是水,得是在锅边,把舀子扣死控水,才能瞧见那大米的影子。
大人无所谓,吃惯了,就着山上挖的野菜,滴几滴香油随便拌一下,早上这顿饭也就算完事了,可孩子长身体,抢不过几个婶子,就沾了点菜味。
苏绵仰着头,看他,“这边没有饭店。”
霍胥的身份不太适合去村民家叨扰,况且,她觉得他也不会屈尊。
果不其然,就听男人说“嗯,那打野鸡吃。”
苏绵“你打?”
霍胥“景世打。”
景世“???”我打?
……
过了半晌,等到景世灰头土脸的从远处跑回来了,除了手上抓着的一只麻雀,什么都没抓到,他笑,对着霍胥解释“大小也是块肉,胥爷,给你吃。”
苏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没听说脑子有问题啊……
景世还在说,苏绵忽然“嘘”了一声,指着不远的丛木里,“那,好像有声音。”
霍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听,的确能听见窸窣的声音。
入夏的灌木丛,枝叶茂密,半个人高,暖风吹过的时候,荡起了绿色的波。
离得近了,灌木丛里的声音就更清晰了。
霍胥对着要跟着一起上前的苏绵摇头,脚步很轻,绕道了灌木丛前,抬手——
只见灌木丛内,一只灰色的兔子安安静静的趴着,它看见了人,似乎很害怕,迈开腿,要跑,结果直接平地摔。
兔子很机敏,不死心,摔了之后想立刻站起来,红通通的眼对上了苏绵,四条腿刚刚有跑的意思,又一次软倒在地。
兔兔“???”
景世看乐了。
伸手揪着兔子耳朵给兔子拎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兔子抖得跟筛糠一样,身上没有伤口,就是太肥了,四条腿被浑身的肥肉给盖住,这么一掂,少说也有八九斤重了。
苏绵也是头一回看见这么肥的兔子。
野兔肉香却也机敏,当年苏蕙身子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