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许浩然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感到头痛欲裂,嗓子发干,无法继续入睡,只得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找点水喝。找了一圈,房间里并没有可以直接入口的饮用水。卫生间龙头里出来的水浑浊不堪,许浩然实在难以下嘴。他赤着脚打开了门。
窗外的天仍然黑着,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哗哗的雨声组成了巨大的白噪音,许浩然在走廊上完听不清楼下的动静。还在营业吗?还是打烊了?他晕晕乎乎地扶着墙走到二楼楼梯口,一楼大厅里隐隐约约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正在谈论他还有那位大恩客“龙小姐”。
许浩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躲在二楼的阴影里,想要听一听这些人都在说什么。
“……竟然一下给了那么多钱?”是图安的声音,语气很是惊讶。
“对啊,老娘终于转运了~”是伯爵,毫不掩饰她得意洋洋的心态。
“那个龙到底是什么人?”
“具体什么底细不清楚。总之很有钱。”
“那她钱的来路呢?”
“哼,不太可能是她自己挣的,男人给的吧。”伯爵的口气开始变得恶毒,看来还在记恨刚才那两记耳光。
“被男人包养?那还来逛我们这种地方?”图安的语气很疑惑。
“你懂什么?人可不都是这样的?为了挣钱屈辱地卖了身体和尊严,当然要再花钱去别的地方买回来了。”伯爵的口气又一下变得神神秘秘,“关于她的男人,有好多版本的传言。一种说法是她跟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子,是某大国的政府高官,前几年还经常临幸她,最近两年却碰也不碰他了,不知是身子骨不行了搞不动了还是犯了事进了号子里。”
伯爵突然停了一下,好像是在点烟。
“还有种说法是她男人每年都要找好多新欢,经常搞几十个人在家里花天酒地,男的女的都有,玩起来一点下限都没有,这姓龙的实在受不了,才自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贝尔法斯特,一待就是大半年。”
听到这里,许浩然觉得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硬块顶在自己的胸里,非常难受。从感情上,他无法接受小巫婆有这样复杂的情感和人生经历,但从理性上,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小巫婆能够接触到那么高层的机密,还能调动那么多资源。
“也有说法是,她年轻的时候就跟了一个企业家做小三,感情不错,不过这男的前阵子死了,给她留了一大笔遗产。”
难道小巫婆是父亲的情妇?许浩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要将这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
“哎呀呀,我怎么就没能碰上这样的好事。晚安了,各位。”忧郁的南欧口音,是莱昂纳多,随后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门外的雨声瞬时间淹没了大厅里的谈话声,不过很快门就又被关上了。
“老板,你怎么能容忍这种渣滓在我们店里?”图安又开口了,显得有点愤怒。
“渣滓?他上个月赚的钱比你多!”伯爵女士立刻摆出老板的口吻,“如今又来了小榛果,第一天就破了店里的纪录,你小样再不努力,迟早要被淘汰。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时代抛弃你时,连一声再见都不会跟你说’!”
“老板你能不能没事少看一点无聊的中国电视剧?”图安无奈地抗议起来。
就在许浩然还蹲在楼梯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影慢慢走到了他的背后,默默伸出一只手来。
“啊啊!!”突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摸了脖子,许浩然吓得像见了鬼似的大叫起来。
“啊,不要担心,不要担心,是我,是我。”一口rb腔的英文,田中那张始终绽放着谜之微笑的老脸出现在黑暗里。
“哦哦,大叔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那么鬼鬼祟祟的。”许浩然夸张地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埋冤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