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父,我相信你为我预备的弟兄,会把我当成他的孩子来照顾。”
如此想三想四,人更困乏了,困到脑袋里很疼,邵枝反而睡不着了。
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来,再看一会书,不能浪费光阴。
无论如何,学到的本事不会欺负自己,习得的知识,总是有用的。
重新坐在桌前,打开台灯,摊开书,本,笔,手却伸手刚刚忘记带上床的手机。
指示灯又在闪烁。
解锁屏幕,是一条新短信。半小时前发过来的。
“我看到你们宿舍还亮着灯,不知你睡了吗?我在楼下,有几句话,想当面对你说。”
邵枝看着短信内容,清秀的眼睛里,光彩熠熠,情绪颇为平静。
多年以前,她从后门进教室,路过一张课桌时,风忽然大作,翻得满教室书本哗哗作响,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了一句记住多年的话。
那天的风,将林语堂文集,翻得哗哗作响。
趴在桌上的男孩,一头青郁的短发,闪着光泽。
她随意瞥去一眼,下意识就看到黑色签字笔重点标注的
“你不可能藉死的公式认识上帝,但从花园小径走去或者可达。”
多年以后,当她开始为自己的信仰感到困惑,在和那位李玉姐交谈之后,她躺在宿舍床上,黑暗里,望着天花板的隐约轮廓,脑海里冒出来的就是这句话。
第二天,她照常起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其他的事。
她背着书包,去食堂吃了早餐。
从食堂出来,她去了化工学院后面的小树林里。
常绿乔木,绿化工人总是修建成圆乎乎的脑袋,以至于少了鲜活的生气,木呆呆的。深秋了,灰绿色的草从里,矮月季开得稀稀落落。
石板缝里的狗尾巴草,倒是生长得茂盛。
沿着石板路走到尽头,便是学校的主干大道,八点左右,校园里最热闹,花花绿绿的女孩子,三两结伴。
她抬起头,心里不由讶异。
印象里的银杏树,已经满树金黄。
细碎的晨光从茂密的银杏叶间漏下来,一只鸟飞过,不仔细看,就像一个墨点。
在时间的洪流里,她也是一只渺小如墨点的飞鸟。
每个人都是寄居者,生有时,逝有时。
一个人该如何度过漫漫的几十年。
她终于明白,为何走花园小径的人,可以抵达。
因为花园小径里,有安静凋零的月季花,有旺盛的狗尾巴草,把答案告诉她,有金黄的银杏,把答案告诉她。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昏暗中,邵枝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窗前,往楼外张望。可惜,所住的宿舍楼离宿舍大门太远,只能看到新近安装的门禁机器,在夜色里,一星红光,一闪一闪,看久了,竟觉得它也孤独,也在等待什么。
在窗前伫立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重新解锁屏幕,翻出通讯录里徐岩洋的号码,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十几秒,对方的声音,穿透漆黑的夜色,抵达耳畔。
“你不方便下来吗?”
邵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想了想,说,“是啊,我不喜欢穿睡衣出宿舍。”
六楼的高度,听不见一丝虫鸣,放假了,是以,也听不见一丝人声。盛夏的晚风,拂面而来,吹得人心里感到一片说不上来的凉意。
很长的沉默后,她听见记忆里肆意飞扬的徐岩洋,说,“今天,我在商场看到你了。”
她听不出他的情绪,手指摩挲窗户玻璃,光滑又冰凉。小时候,她和爸爸去河边抓过虾,也钓过鱼。鱼身光滑,错过了鱼尾巴,就很难再抓住它。
她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