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只鸽子,不知带了封什么信来?”云华道:“天还未亮,何人深夜来信,怕是有要事,快看看罢。”说罢便披衣下来,点亮了蜡烛,将烛台擎了来。李卓然遮了遮眼,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拿在手里的鸽子,是给梦棠的那只。忙去看手中的字条,看罢暗叫一声“不好”,将纸条拿给了张云华。
云华看罢,一言未发,只将那纸捻作一团,放入胸前的衣襟中。李卓然见云华不出声,恐他急出病症来,也下床来,要引他说话:“我没看清,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了?”云华只道了句:“梦棠有难。”便放了烛台,回床更衣。李卓然跟上来道:“我去找清州说一声罢。”云华一面系着中衣的衣带,一面道:“也好,你和他说我去富春了。”
李卓然也自去穿衣,口中道:“我自然要和你同去的,我告诉完清州,便去追你。”又问道:“夜里没有航船,你怎么去?”云华已穿戴整齐,道:“我骑快马,走陆路,路上有驿馆可换马,天亮前能到。”说罢便要出门,李卓然忙将他拦下道:“云华,咱们这样单枪匹马地去,怎么救一山庄的人?”云华看了李卓然一眼,道:“我将梦棠和三月带走,史弥远自会穷追不舍,不会留在那里的。我只需将她二人带入青云山,便不怕史弥远找到了。”
李卓然虽知道张云华对青云山的千沟万壑了如指掌,却还是觉得不妥,劝道:“史弥远一向狠辣,他若用庄中人的性命作威胁,梦棠是不会跟咱们走的。云华,此事急不得,咱们先去与清州商量一下罢。”云华摇摇头:“我等不及了,我怕晚了,赵竑兄长的悲剧,便会在江南山庄重演,”又道:“你去问问清州,向他讨个主意,我先走一步了。”说罢便去后面马厩取了马,策鞭纵马而去。
李卓然也匆匆穿衣出来,取了另一匹马,向英公河南岸的户部官邸而去。待到了清州问松斋后门外,卓然思虑了片刻,未做停留,径直将马向前带了百余米,方才栓了马,回身向问松斋跑去,急急叩门。里面有人来到门前问道:“何人叩门?”李卓然忙道:“是我,李卓然。”门便开了,杨启打着灯笼探出半个身子道:“李公子,您怎么这样早?”
李卓然来不及听他说,只一跻身从杨启身边挤进门去,边向前走边道:“快把清州叫醒,我有要事。”杨启却立在门边未动,只道:“李公子,我家大人还没回来。”李卓然险些栽个跟头,回头难以置信道:“什么叫还未回来?从何时起还没回来?”杨启道:“大人下午都在外面,晚饭时才回来。晚饭后大人又带着钱江着便衣出去了。”李卓然几步走回来道:“可说去哪里了?”杨启道:“我听钱江说,是要去南坊的珠子市,还说天亮前回来上朝,让我清早起来将官服准备好。我以为是林大人安排的清算税额之事,也没多问。”
李卓然木然站在原地,脑海中回忆着“南坊珠子市”这几个字,忽而低叫一声:“坏了!”拔腿便要跑出去。杨启吓了一跳,以为他家大人出了什么事,赶紧跟着跑了出来。李卓然忙回头对他说:“你留在这里,帮清州准备好官服,咱们各司其职,别乱了套。”杨启便止了步,问李卓然道:“李公子,你去哪?”
李卓然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去救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