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其实比廷阳郡王想象的还快,才颁了旨,就有两位尚宫外加四个宫女指派到袁家。
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是有人担心袁若秋的处境呢,又或者还有人想多打听些袁家的新鲜事儿。
能被指派来教导、伺候未来的四皇子妃,内宫监的一众闲置之人差点儿没打破了头——即使没有真的打破谁的头,但台面下的较量,那凶险可比打破头更甚。
现在宫里奴婢没有前朝那么多,可轮不着差事的人还是大把大把的。
主要是宫里主子实在太少!皇上皇后的排场也太少。既然少了,就用不了这么些人。比如,皇上一季才做几件袍服?除了皇上皇后,宫里头还有几位主子?就那么个人,还得去掉王嫔陈嫔那些不得势的,能轮到他们的位置实在不多。虽然皇后娘娘慈悲,常往外放些人,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宫里人手富余,特别富余的现实。
现在去伺候袁姑娘,伺候得好了,将来就是皇子妃身边能得信任重用的人,这样好的差事,可不得让人抢破头了。
至于袁家可能不太平,这算得什么大事儿?难道她们还怕了?要是袁家一片花团锦簇,父慈子孝的,她们还没什么显身手的地方呢。正是因为袁家乱,乱才好呢,不乱怎么能显出她们的本事?怎么才能叫未来的主子看重?
袁家这会儿其实已经乱过一回了。
廷阳郡王前脚走,袁家就乱起来了。袁若锦说自己被陷害了,看袁若秋那目光简直射出淬毒的利箭来,再也顾不得平时的“端庄”“规矩”,扑上去就想撕破她的脸。
结果……这脸当然是不能抓坏的,连袁镇文都明白这个道理。他虽然一向钟爱长女,怜惜她自幼丧母殊为不易,可眼下二女儿已经被指婚,那可就不是他们家能得罪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这是君臣之别。在今天之前,袁家姐妹相争,那是袁家自己的事儿,关起门来别人谁也管不着。但今日之后,袁若锦如果真伤了袁若秋,那就是以臣害君,是大罪,认真追究,袁家全家都得不了好儿,袁镇文要头一个被问罪。
也不知道袁若锦哪来那么大力气,两三个仆妇都拉不住她,袁镇文急得眼里要冒火,也不知道这个平时最有规矩的女儿今天怎么变成了失心疯,没有半点端庄样子。
“你们都是死人?还不把大姑娘带回屋去!”
袁镇文动了真火,又多了两个人过去,有的抓手有的抓脚,有一个看着大姑娘满口胡言实在不象样子,干脆捂住她的嘴,这么半拖半扶的把她给带走了。
袁若锦是拖走了,可剩下的人也并不平静。
袁老太太受惊也很不小,她也不明白,大孙女儿稳当当的一个皇子妃就要做得了,怎么煮熟的鸭子还能飞?
不说她,袁家上上下下都是这么想的。
明明大姑娘就要青云直上,二姑娘已经给踩进泥地里再也翻不了身了,怎么一下就变了天了?
这从前……眼下……还有,以后,他们可该怎么办?
原本大姑娘如果今天接了旨,她们肯定会一起拥上去恭喜磕头,讨赏卖好。
可眼下那圣旨上说的是二姑娘。
二姑娘平时可没少受她们排挤冷落,裁衣裳,她那儿必定最后才得。送饭菜,她那里一准儿都是下脚料。至于平时更多的零零碎碎,那也不必多说。
这事儿要往前数,从袁若秋的母亲进门的时候,袁家门里就没太平过。袁老太太和王氏把持家务大权在握,但实际上,袁镇文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的妻子理所应当是内宅主母,袁老太太也好,袁镇武的老婆王氏也好,都不管名正言顺。再加上一个敌视后母的袁若锦,这台好戏早早就开唱了,到如今已经唱了多少年了,突然晴天一声霹雳,这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一时真想不出来了。
没等袁老太太转过这个弯来,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