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时好似垂垂老矣的家翁,看着子女个个因为争夺家产而勾心斗角,甚至不惜搏命,心里滋味难明。
秦绍目送皇帝,只见容王匆匆跑来看到皇帝脸色难看,他的表情也十分阴冷“陛下!您还好吗?臣给您传太医吧。”容王焦急唤道。
“不必了,”皇帝摇摇手,顺势搭在容王肩上“你陪朕走走。”
容王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没有应答,还是容宿反应过来疑惑地唤了声“父王?”
“是,臣遵旨。”容王恭恭敬敬地低头应道。
皇帝了无趣味地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召了御辇过来。
秦绍目送他们离开,就听大公主殿中又传来急呼“皇后娘娘晕过去了,快传太医,快!”
她摇摇头“难为皇后娘娘了。”
前世,冯皇后虽是她名义上的嫡母,但碍着中间的容宿,母子二人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她隐约记得这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可怜女人。
尤其在后宫之中,处处被容贵妃压一头不说,前后两个儿子还都死于非命,现在唯一的女儿也惹上滔天大祸,她的余生可见凄惨。
“郡王还是担心一下方昭然吧。”身后传来容宿阴测测的声音。
秦绍猛地回头“他怎么了?”
“我看此人并非什么忠心之辈,郡王方才蒙难,他便与我另谋出路。”
“另谋出路?与你?”秦绍皱眉。
这不可能。
“现在暗房那边应该已经审过了,您去要他的供词,一看便知。”容宿布好了局,让秦绍亲自揭开幕布。
秦绍磨牙“你还是解释一下《女帝本纪》的事吧。”
“难道不该是郡王跟属下解释一下?”容宿欺身上前,压低嗓音道。
秦绍瞪大了眼,后退半步“你,你放肆!”
“此处并非说话之地,郡王有火气还是等回了王府再撒吧。”容宿朝他点了点头,径直出了大殿门,有內侍立刻领着他离开。
宣芳殿是内宫重地,他当然不能久留。
就是秦绍此刻结了幽禁,也得尽快离开,只是容宿这态度。
“跟谁发脾气呢……”秦绍嘟嘟囔囔,心里骂了句狗贼,但这件事她自问理亏。
因为这整件事,她将容宿瞒得严严实实。
从发现《女帝本纪》这册书开始,她就有了猜想,但没有跟容宿提半个字,而是秘密交给玉成先生,让他转交宗遥说是救命之用。
再后来,便是重重险情,她私心里其实是盼着容宿能露个怯,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叩给他一顶不忠的帽子,甩开容宿。
哪知这狗贼如此机警,竟发现了《本纪》的秘密,还从宗遥手里得到本纪……
秦绍瞳孔紧缩“宗遥,来人!山阳县主是不是在宫中?”
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哪儿知道这些。
“我被幽禁,他肯定要进宫求情,”秦绍嗨哟一声,拔腿就去追“容宿!”
容宿好似没听到,还让带路的小太监快走。
秦绍追出宫门,看到远处宫道上容宿的背影又厚着脸皮喊了声“容先生留步!”
小太监回头望了一眼。
“本官以为,在宫里当差的人都知道不该听的听不见的道理。”容宿慢悠悠道。
“是,”小太监溜溜回头,差点小跑起来。
容宿大步流星,秦绍恨得牙根痒痒,狗贼简直胆大包天竟敢给她脸色看!
简直大逆不道!
她瘸着腿,心里把容宿骂了个狗血喷头,距离却越拉越远。
容宿心里憋着一口气,直到听不到秦绍追来的脚步声才停住,脸色阴沉地回望一眼。
他以为,郡王已经不再疑心他。
没想到秦绍反手就在他心窝里狠狠戳了一刀,就像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