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拍拍陈氏的手,走向大堂,在裕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撩袍在院中跪好“儿子见过父王,方才在宫中不便给父王请安,还请父王原谅。”她俯身叩了个头。
“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裕王不由磨牙,但看了周遭一眼,拂袖进屋“还不进来。”
秦绍长吁一口,站起来跟着进了门。
陈氏想跟随,却被褚成拦住“这事还得王爷和世子……和郡王亲自解决,咱们就别掺和了。”
屋内,裕王背对门站着,秦绍则跪在他身前。
半晌的沉默,秦绍只能硬着头皮打破,“儿子受封昭和郡王,也是完成父王的心愿,父王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你是在教我怎么做?”裕王冷冰冰问道。
“儿子不敢。”秦绍低头,裕王则冷笑“不用你句句提醒我。”
“父王,绍儿不是提醒您,是在提醒自己。”秦绍膝行两步,跪到裕王脚边“父王当初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注定没有回头路。我是您的儿子,一辈子都是,永远也不会改变。”
裕王指着她,拂袖嗨了声“明明有骋儿在,你为何自寻死路啊!”
秦绍以为,她的女儿身能瞒下多久?
走上那至尊之位就是千万双眼睛盯着,她聪明能干,瞒得过一年两年,瞒得过一辈子吗,就算能,裕王也不想自己唯一的嫡女一辈子担惊受怕啊。
“我当初是迫不得已,如今有了别的选择,我……我怎能忍心让你冒险!”
“父王,并非孩儿贪恋权势,实在是长安这条路太过艰险!自我入朝来,遭遇大小行刺无数,燕妙死了,南郊密林那一劫容宿培植多年的亲信几乎军覆没,若换做懵懂无知的骋儿,您觉得此刻他还有命在吗?”
“就你这逆子能耐!”裕王狠狠戳了秦绍一指头,“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同容宿为伍,若是骋儿在方昭然手中,自然可保无虞!”
秦绍笑笑,没有辩解。
裕王眼光闪动。
谁都知道,当初若没有秦绍从中作梗,秦骋早就落在容宿手中,可保无虞什么的自然无从谈起。
裕王虎着脸,只道“你不必说旁的了,这次我来长安就是要接你回去。”
“父王有把握说服陛下?”秦绍目无波澜,“还是要揭穿我的身份?”
“你!好你个逆子,现在都敢威胁你父王了!”裕王气得四处寻找,抓起桌上的家法藤鞭指着秦绍,“我现在就打残了你,看陛下会不会要一个瘸了腿的太子!”
秦绍倔强地扬起头“父王打断我的腿,和揭穿我的身份有何区别?”
裕王倒吸一口凉气。
且不说秦绍受伤陛下一定会亲自来验伤,就说他重责秦绍不肯让她继位,便会让有心人看出些端倪。
谁人不是望子成龙,怎么偏他裕王高风亮节?这当中定有因由。
一旦世人起了疑心,那五花八门的留言就会随风而起,秦绍的身份想藏也藏不住了。
裕王冷下脸,高举的藤鞭迟迟没有落下。
“父王可知道,南郊密林一事因何而起?”秦绍盯着裕王的眼,清清楚楚说道“有人得到了您改立世子的密信,把它交给容闳。”
裕王手中藤鞭垂落“怎么可能?你不是把信拿走了吗!”
“您塞在骋儿襁褓中的密信我早已焚毁,但这件事知情者不在少数,但凡只言片语泄露出去,伪造一封信又有何难?”秦绍说,“他们想引容闳容宿兄弟争夺骋儿,使我孤立无援,以便南郊密林围杀我与秦综秦维三人。”
“定是容恺同所为!”
裕王脸色铁青,一颗心只系在秦绍安危上,不由扶起秦绍“绍儿莫怕,如今父王来了,这些宵小休想伤你一根毫毛。”
秦绍眼光柔和下来,“父王还是没明白,除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