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凌虚子天赋不错且修炼勤奋，一直令自己是个鹤立鸡群的存在，或许早就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但就算如此，从小到大，他没少受别人的欺凌和嗤笑，尤其是来自紫玉仙子的欺辱。

凌虚子能一步步走到如今，全靠他忍气吞声。

或许是忍气吞声习惯了，以至于现在，他哪怕看着雪地里这凄惨无比的女人，哪怕同情而又怜惜，却也生不出在紫玉仙子的淫威下的保护对方的心思。

他说求情，就真的只是求情。

在他看来，他能做的，只能是帮她说情。

言芜知道凌虚子还没认出自己。

她试图张口说话。

喉咙却干哑而又疼痛的，一个音节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试图继续往前爬。

凌虚子怜惜的伸手按在她肩膀上：“前面是悬崖，掉下去就是凤归山人人闻风丧胆的深渊，你不能再往前了。”

他猜想眼前这女子大约是不堪受辱想要自尽，所以温声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没必要求死，人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无限变数。”

言芜如果能说话，一定会喷他一脸的唾沫。

她就搞不懂了，这一个两个人，怎么都觉得她来这地方是“自杀”。

难不成她脸上写了“自杀”两个字？

最可恨眼前这个家伙，挡什么路！

言芜继续试图朝前，可是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能爬动全靠一股子毅力在支撑，凌虚子的手按在她肩膀上，看似一点力气也没用，只是这么虚虚扶着她。

对她来说却犹如千斤之重，令她无法前进分毫。

似乎察觉到了言芜还在倔强的想要往前爬，凌虚子低声又说：“这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且忍这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说得清日后呢。”

言芜没想到这条脾气不咋地的蛟还能说出这种话，一听就是有故事的人。

不过这种时候，她不想听废话，她就想他能放开她。

“哎哟，这家伙爬的还挺弯曲啊，像蚯蚓一样，啧，没长脚吗，竟然用身体爬，不亏是丑八怪，还真是丑出了天际。”

“是啊是啊，丑人多作怪，仙子说的没错。”

……

紫玉仙子和仙娥们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过是转眼，就已经到了言芜的耳边。

“哟，这不是哥哥嘛，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你也是要找这个丑八怪报仇吗？”

这是紫玉仙子的声音。

凌虚子疑惑地抬头望向双手环胸抱着剑的紫玉仙子。

丑八怪？

这凤归山上下，只有一个人被大家这般叫。

连他也总是愤愤然的在心头喊她丑八怪。

但，“丑八怪”三个字又怎么能和眼前女子的脸对上？

分明就是两张脸！

凌虚子不等紫玉仙子回应，又重新将目光落在言芜那光秃秃的头顶上。

那，那女人，她也是个光头！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把那个骄傲又自恋的丑八怪和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血人对上。

可是，紫玉仙子那神情那语气，分明也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