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寒川这顿饭吃得甚不是滋味。
他们四人中,当属傅斯年最年长,所以第一个被家里询问何时婚娶的也是他,可他一心扑在电脑上,忙得不分昼夜,压根没心思找对象。
那时候四人相聚,段林白和乐呵呵地说,“那就都不结婚,咱们一起单身。”
尤记当年一起举杯,约好一起单身,一起浪。
现在一个两个,暗戳戳脱了单,着实有些过分。
吃了饭,三人就去京家后院的池塘边垂钓。
虽已十月,中午太阳仍觉热烈,傅沉戴着墨镜,眯眼打量着万顷池塘,这京城都被开发得一丝不剩,扩建延伸,往外发展新区,京家却独占着万顷金地,居然只是养了一池子鱼?
实在奢侈。
其实这地方本来并不是池塘,而是当年京寒川父亲得知他母亲喜好莲花,特意挖了一个大池子,遍植白莲。
每逢盛夏,花白香清,也是京城一处盛景。
等到人追到手,这塘子就荒废了,留了一池子烂藕。
之后他母亲怀孕,说鱼汤滋补,这才找人挖了泥,又改成鱼塘,后来就被京寒川承包了。
京寒川设备齐全,已经坐下套饵下竿,傅沉则坐在他边上和宋风晚发信息。
傅斯年接了个电话,过了几分钟才过来。
“大嫂的电话?”傅沉偏头看他。
“嗯。”傅斯年点头,“说是下个月爷爷八十大寿,她会提前回来。”
京寒川起身,甩着鱼线入池,动作干净爽利,一气呵成,“你家老爷子今年八十?”
“七十九。”傅沉解释,“不是说年纪大的人‘过九不过十’嘛。”
这是京城这边的风俗讲究,古时九为极,与“久”同音,寓意长寿;而“十”则与“死”谐音,为人忌讳,况且大家总觉得“物极必反”、“月满则亏”,老人过大寿定然忌讳。
京城老人都逢九而做寿。
京寒川点头,之前傅家老太太过寿,因为恰逢身子不适,并未大肆操办,今年傅老八十,傅家应该会宴请不少人。
不过京城的热闹,素来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若明目张胆去了,只怕人家还以为他是故意去捣乱惹晦气的。
“我是去不成了。”京寒川低头摩挲着鱼竿,“傅沉,你不是说宋小姐也是最近生日?”
“这周五。”
“那你回头帮我把礼物带过去。”如果不知她生日就揭过去了,既然清楚,肯定不好没表示。
傅沉点头。
宋风晚此刻已经在教室准备下午第一堂课,因为是大课,整个美院的学生都会去,200多口人,又是第一次上课,大家自然抢着去占位。
胡心悦跑得快,宋风晚和苗雅亭到教室的时候,她占了第四排,正起身从她们招手,在偌大的教室,显得分外惹眼。
经过新生典礼那场闹剧后,宋风晚俨然已经成了学校的红人,这种公开大课,不少外院来蹭,大部分都是冲她来的。
“幸亏我来得早,要不然这里都坐不到。”教室已经坐了六成人,除却第一排,前面已经泱泱都是人头。
宋风晚刚坐下,苗雅亭就戳了戳她的胳膊,示意她的斜后方。
她微微偏头,就看到了吴雨欣。
距离她们上次碰面,足有十天,她本就生得苗条,现在更是骨感,垂着脑袋玩手机,一个人坐在角落,周围女生在聊天,却无人与她搭腔。
“听说留校察看这个是要记入学籍的,以后找工作都得跟着她。”苗雅亭无奈摇头。
宋风晚从包里翻找出教材,就和傅沉发着信息,无非是告诉他自己该上课了。
“晚晚,老师来了,好年轻。”胡心悦显得非常兴奋。
宋风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