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别说他们了,连四爷您在留守京城的文武官员眼中都罪无可恕。”
“说来说去,你们不是来告诉我肃顺他们的消息,而是……而是……”
“四爷,外头的那些迂腐之辈确实揪着您不放,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您那会儿护驾巡幸木兰,反正在他们看来那会儿避走热河的全是奸臣,全应该治罪,听说弹劾您的折子堆起来有这么高!”
王乃增比划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您不用担心,文大人绝不会坐视不理。据我所知,荣禄和永祥也在帮您跟两宫太后求情。”
想到所谓的“肃党”不是被处斩赐死,就是被革职,有的甚至被发往军台充苦差,韩秀峰意识到现在不是为肃顺喊冤的时候,冷冷地问“这说我韩秀峰也是肃党,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四爷,说了您千万别生气,死罪一定是安不到您头上的,但这官您恐怕是做不成了。”
“流放充军?”
“文大人和荣禄他们正在想办法,我和老云昨儿个也斗胆去求过恭亲王。”
韩秀峰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下意识拱手道“让二位费心了。”
王乃增连忙起身回礼“四爷,您这是说哪里话,您的知遇之恩我等铭记于心,现如今您落难,我等又怎会袖手旁观!”
“是啊四爷,这都是我等应该做的。”
想到现在的处境,再想从一个在衙门帮闲的书吏,到暂时还没被革职的上驷院卿,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韩秀峰不禁叹道“走到这步田地,怨不得别人,仔细想想只能怨我自个儿。”
“四爷,您何出此言?”云启俊忍不住问。
“做小吏时,只要能办成事,真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有那么多顾忌。可这官做大之后,就忘了官场上的险恶,整天想着这个规矩那个规矩,以为个个都会守规矩。”
“四爷……”
“不说了,我有罪,我罪有应得,这就回房闭门思过。”韩秀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失魂落魄地回了房。
王乃增和云启俊看着他落寂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儿,可想帮又帮不上,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作了一揖。
……
与此同时,任钰儿已在慈禧太后的寝宫外长跪了大半天。
慈安闻讯而至,看着心疼,一边示意她平身,一边低声道“别急,这不是还没怎么你那个四哥吗?要说被弹劾,那被弹劾的官员多了,先起来,我去瞧瞧究竟怎么回事儿。”
“太后明察,我四哥一心报效朝廷,他要是个奸臣,那满朝文武还有忠臣吗?”钰儿泪流满面地说。
“知道知道,先起来。”
慈安示意宫女将她扶起,然后走进慈禧的寝宫,看着正在看折子的慈禧问“妹妹还在忙?”
“原来是姐姐,快坐,你们几个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沏茶呀。”
“嗻!”
打发走太监宫女,慈禧扶着慈安坐下问“姐姐,您是为外头那个丫头的事儿来的吧?”
“听说她都已经跪了大半天,她本就是个苦命人,何况听六叔和文祥他们说那个韩四也的确不是肃党,依我之见敲打敲打下就行了,咱们姐妹可不能跟肃顺他们那样,让实心办差的人寒心,更不能搞得天怒人怨。”
“姐姐说的是,可这韩四跟别人不大一样。”
“怎就不一样了?”慈安不解地问。
慈禧耐心地解释道“姐姐,这么说吧,他在一些事上跟那个大头差不多,脑子里一根筋。何况他跟肃顺关系非同一般,您说这样的人能用吗?”
想到这几天做的那些事,慈安也有些好怕,喃喃地说“既然不能用,那就……那就打发他走人,走得越远越好。”
“打发他走容易,可以总得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