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就算了,今天的宴饮是阿姮的主场,他并不希望这些阿谀奉承之词喧宾夺主,搅了她的兴致。
殷姮知晓他的心意,不由轻声道:“我也希望大兄能早日亲政。”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又道:“哪怕我知晓,外界的流言蜚语,以及一些人的僭越之举,对大兄来说,就如蝼蚁一般可笑。可我还是希望,这些令人不悦的事情,能够离大兄远一些。”
“阿姮,可否知晓。”殷长赢望向殷姮,神色平静至极,“母后,希望孤死,然后以她的私生子,充作孤的长子。”
殷姮顿时有些难过。
她不把宋太后当母亲,所以不会被宋太后的态度所伤。
可殷长赢不一样。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曾在他最弱小的时候保护过他,但现在……
作为一个妻子,她想让私生子篡夺丈夫家族传了六百年的基业;作为一个母亲,她想要谋害长子,只因长子一旦亲政,就将收回她手中的王权。
殷姮印象中的宋太后,每天就知道打扮得漂漂亮亮,想着怎么讨先王喜欢;怎么压服妃嫔,对付冯夫人;又怎么维系和姜仲若有若无的暧昧,挖空心思想着让对方支持他们母子。
她有两张面孔,对当权者的和颜悦色,对宫人、寺人的盛气凌人。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殷姮虽然喜欢不起来,却也没多讨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性格,殷姮从不干涉和评判,可……
人的欲望,在没有约束之后,居然会放大到这种程度。
昭国王室之所以有君王没加冠之前,太后掌权的传统,就是认为亲生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的儿子。
景太后垂帘听政二十余年,不还是将权力交还给亲子了吗?
但宋太后……
殷姮沉默半响,才说:“大兄,我会陪着你的!”
在她找到回家的方法之前,她都会留在这个世界。
至于能回家后……想也知道,这个时间不会短,至少要十年八年吧?
等那时候,昭国对“巫”的普及估计已经走向正轨,殷长赢也会有许多公子、公主,能够慰藉他的感情。
无论国家,还是他,都不再需要她了。
自然而然地,她就能功成身退。
殷姮始终没有忘记,昭国,从来不是她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