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已经完全消失。

内心之中，那股令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栗的可怕痛苦，已经充斥在了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之中。

走到酒缸前，他的脸竟然贴到缸口。

然后，鲸家脉主那张老迈的脸上，流下了滚滚热泪。

“八方？你是八方？”

他用无比颤抖的声音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儿……是什么人，干下这等惨绝人寰的恶事，让你遭受如此痛苦？”

酒缸里被化尸水泡着的人，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的孩子，是从什么时候起，你便开始遭受这样的痛苦……”

酒缸里的被泡着的人，仍然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你还能说话吗？”

“你还能动吗？”

“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鲸家脉主问完这三个艰难的问题，见酒缸里泡着的人，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忽然扑通跪倒在地，朝着天空，出了凄厉的嘶叫，如同将死的野兽，出了悲惨的哀鸣。

一柄明晃晃的匕，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鲸家脉主狠狠地往自己的大腿上连刺数刀，整条大腿，顿时血流如注，血肉模糊。

但他像是忘了痛苦一般，仍然凄厉的嘶吼着哀鸣着，转而将那柄匕，猛的捅进了酒缸中被化尸水泡着的人。

做完这件事，鲸家脉主全身剧烈颤栗，如同筛糠，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内心的痛苦，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滚下了黄豆大的汗珠，软绵绵的栽倒在地，嘴里不断地念叨着那几个字……

“报仇，报仇，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围观人群看到这一幕，也是面色愀然，眉头大皱，一些人的眼睛里甚至流下了泪珠。

大家都已经猜到，那个在酒缸里被化尸水泡着的人，正是鲸家脉主的儿子，鲸八方！

白人送黑人，本就是这世间最令人无奈的痛苦。

现在，却让白人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被人折磨成到了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万分难以言说的凄惨境地，再由自己亲手结束孩子的性命……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流沙老人沉痛的声音，缓缓响起。

“一日之前，老朽无意现了此物，如此惨绝人寰之景象，何等触目惊心！做出这种事情的，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他是畜生，是恶魔，他已然丧心病狂！”

“正因如此，老朽才自作主张，施展摄魂之术，攫取了他的记忆。才知道，他竟然是明贤侄的孩子，位列海族四杰次席的鲸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