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二年,周世仁告老还乡,携妻连日赶至宿州,于皇庄住下。
侍夏行至正院,朝谢昙缘行跪拜之礼。
直至这时,周世仁才发觉了不对,忍不住伸手去抚,头疼道:“夫人,你就算想夫人想的厉害,也不必一见面就行这般大的礼?”
“你别管我。”侍夏瞥了他一眼,跪姿纹丝不动,凉声道:“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别杵在这儿。”
周世仁:“……”
心痛到无法呼吸。
换做往常,他必定要与侍夏斗几句嘴的,可这时,当周世仁看见侍夏微红的眼眶时,只觉得喉头一梗,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犹豫片刻,他到底还是离开了。
人一走,侍夏眼泪立即流了出来:“主子为何一声招呼都不与奴打就走了?”
见她如此,瞬间哭肿了眼睛,戚长容很是无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哭一场?不是你说我需要静养,我找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难道不高兴?”
说到这儿,戚长容长叹一声:“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也不是皇宫的奴才了,还动不动就跪,有话起来说。”
“奴不。”侍夏跪地不愿起:“主子能放下上京事务,奴自然高兴,可主子该带上奴才的。”
“起来。”话落,戚长容瞥了她一眼,淡笑:“你的药,我一直在吃,”
“您还是太冲动了。”
侍夏立即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走到戚长容身旁把脉。
良久,她紧紧的皱着眉,额上的汗珠都滴了下来。
见她如此,戚长容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把了,差不多就行了。”
“怎么会?”
侍夏不相信,连忙换了另一只手。
随手挣脱后,戚长容摇了摇头,笑意依旧:“我说了,可以了,难不成我退位了,你就不听话了?”
“自然要听。”
“那就听话。”戚长容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口问道:“远峥,回京没有?”
“还没有,听说就是这两个月的事儿了。”
侍夏想了想,想到在上京听见的传言,犹豫着说道:“听说陛下在给远峥选夫人,好像选中了裴学士的嫡长女,就是不知真假……”
“裴然之女?”戚长容皱眉,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差点长歪,却被她硬生生扭转过来的孩子。
那时候的裴然何其胆大包天,根本不知天高地厚,只要不顺心,无论对方是谁,都能闷头撞上去。
撞疼了也不回头。
如今,裴学士很是稳重,在翰林院的声明也较好,是出了名的爱妻宠女的官员。
瞬间的恍然中,戚长容差点以为那是两个人。
“是。”侍夏斟酌着道:“对于这位裴家姑娘,奴曾向人打听过,性子与二公子,是一个南一个北,只怕是不妥。”
一个娴雅,一个闹腾。
一个是水,一个是火。
水火怎能相融?
想到这里,侍夏就觉得头痛得很。
见她如此苦恼,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蚊子似的,戚长容反倒很是淡定,幽幽的点评了一句:“那个孩子我见过,倒是挺不错。”
“您见过?”侍夏惊讶。
“嗯,裴然曾带着他的女儿,入宫拜见我。”戚长容饮了口茶,淡淡的道:“虽过去许多年了,可还有点印象。”
“都许多年了,那时候再好,现在都不作数的……”侍夏顿了顿,仍旧苦恼:“依奴看,这件事八成成不了,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白费功夫,您也知道,二公子不怎么规矩,要不您给陛下写封信?”
“不必。”戚长容摇头失笑,仿佛看见小时候的戚泽禹与君远峥的‘你争我斗’时的场景:“泽禹有分寸。”
侍夏苦笑:“陛下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