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闭口的‘商贾之女’,这就是左都御史所说的家教?看来镇国公府上的家教与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商贾人家也没什么两样嘛。”烟波讥讽道。
“好个狂妄的小女子!”穆询有些动怒,他原本只是瞧不上她的出身,这会儿却是连她这个人也否定了,“不过仗着有几个银钱罢了,成天的抛头露面,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士农工商,明明排在最末,谁给你的胆子敢嘲笑我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是开国功臣,世代忠良,子弟们也都个个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当今陛下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忠臣良将,哪里轮得到一个下九流的上古女子瞧不起?
“‘仗义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这种事,想必穆御史这般不食人间疾苦只喝露水吸仙气长大的清高贵公子自然是没听也不会明白的。”烟波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的嘴也是不轻易饶人的,或者说赫连家的女子个个吵起架来都是行家里手,从来难逢敌手“赫连一族确如穆御史所说,不过就是有些银钱罢了。
这世道艰难,无钱便寸步难行。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命,生下来就能靠着祖上的丰功伟绩坐享其成。
疲于奔命的平头百姓别说读书考科举做官了,恐怕连下一餐饭都苦于无着落呢。银子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好东西吗。不挣银子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活?
他们可比不得世家子弟会投胎,无论是沾祖宗的光还是舍得出去脸,总之是可以一边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的享受着,一边还视金钱如粪土的。
也对,这些人要那黄白之物作甚?看上什么缺什么都自有人上赶着送到跟前。呵,人上人嘛。”
穆询觉得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她不爱听的话就惹得这商贾女子这般冷嘲热讽言辞奚落的,仿佛结下了天大的仇恨。可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是几句实话而已,果然是不入流的商贾,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乍一看去,这姑娘也是个貌美高贵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上好的教养与气度,比起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也不遑多让。可这一切都是假象,看着像个名门淑女似的,也就只是看起来像,内心却小家子气得很,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穆询这会儿冷静了不少,觉得自己方才糊涂了,怎么就自降身份与这个商贾女子在这儿做无用的争论。不管怎么说,祖上的开国之功,镇国公府的卓然地位,绝不会因为这个名叫烟波的女子几句话而改变分毫。
他并不是只知道蒙祖宗荫蔽的无用纨绔,这一点也无需她认可。他只要做到俯仰无愧天地就好。
想通了这些,穆询心绪也平静了许多,清高地一甩袖子,道“本官不与你做口舌之争,白白浪费功夫。”
“的确是浪费功夫。”烟波理了理衣袖,仪态端庄,“就这一会儿,赫连一族二房生意最不好的铺子也足够坦诚一桩买卖,至少赚个千两银子了。差不多够元娘一日花销了。”
“张口闭口全是银子、钱的,简直庸俗、市侩!千两银子只够一日花销,简直奢靡至极!”穆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开始蹭蹭往上窜。这商贾女子怕是天生与他犯冲。
“这银钱可是好东西,处处都离不开。就拿此次水患来说,修筑河堤、重建房屋,给百姓治病抓药,哪一样离得开银子?
便是皇帝陛下都要为银钱发愁呢。国库里左省右省也才拿出来不过四十万两白银而已。仅修筑堤坝一项都不够用。
请穆御史仔细想想,若是没有元娘所捐以及这一路上钦差想法子挣来的银钱,皖淮百姓焉能过上眼下的安稳日子?”烟波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赫连一族凭自己本事挣的干净银子想怎么话都是我们自家的事,无需穆御史操心。再说穆御史以为自己的花销能少到哪儿去?
穆御史可知自己这一身行头价值几何?这般柔软